背部傳來的疼痛讓葉泠錦愣住,回過神便發現,紫色,滿眼的紫色,看不到其他,而顏染衣正貼著她,將她整個人壓在門板上。
顏染衣低頭看著她,面上永遠溫和的笑變得有些無奈。「鬧彆扭鬧夠了麼……」
葉泠錦心跳的很快,根本不敢抬頭。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鬧什麼彆扭,顏染衣突然的爆發給她的驚嚇太大了。
「在驚風樓過得不錯?可知其他人找你找得多著急?」
葉泠錦可以感覺到顏染衣的呼吸在自己頭頂。
顏染衣忽然笑了笑,笑出了聲。「呵呵……你怎麼會知道……是啊……你傻……你怎麼會知道……」
葉泠錦覺得自己被顏染衣傳來的強大氣場壓迫著,只能用手抵著他的胸膛。
門板發出聲響。
「後娘……後娘……」葉泠錦吃力的叫著,希望顏染衣可以冷靜一點。
忽然,葉泠錦的下巴被抓住。顏染衣強迫葉泠錦抬起了頭,看著他。
葉泠錦這才發現,此時的顏染衣不再是永遠一副謙和待人的表情,此時的他,低著頭,臉處在陰影中,看不太清表情,但是可以感覺出十分危險。
「葉泠錦……你到底要躲在自己的圈子裡到什麼時候?」顏染衣捏著她的下巴,離她極近,緩緩說道,說話時的氣息直接噴在了葉泠錦的臉上。
葉泠錦被他問得不知所措。其實她知道,顏染衣看出來了,她在裝傻。
顏染衣的男子氣息籠罩著她,他離她極近,說話時似乎他的唇都碰到了她的臉,他略挺拔的鼻子蹭著她。
葉泠錦此時所有感官都十分敏銳。
「怎麼不說話?嗯?」慢慢地,顏染衣的聲音變得有些像在呢喃,帶著深深的無奈。
葉泠錦被問得一片模糊,因為顏染衣的氣息,腦子裡也是一片空白。
「哎……你說顏染衣那孽障拉著呆子幹嘛去了……我看他們走的時候不太對勁啊……」
葉泠錦聽見門外隱隱約約傳來翟星的聲音。
頓時,她不敢掙扎了。
「外……外面有人……」我們能別貼著門麼……
「哦?有人?有人又如何……你不是傻麼……」顏染衣笑著問道,如同大灰狼看著自己逃不掉的獵物。
惑人的笑又回到了顏染衣臉上,想來,他是冷靜下來了……
「……」葉泠錦頓時不知道怎麼回答,她還沒有做好決定是不是不繼續裝傻,因為,如果不傻,她將面對的,就是葉家滅門的案子,和與她母親有關的長生引的謎題。
顏染衣恢復正常,葉泠錦也沒那麼害怕了,眼前最重要的是他們的體,位……不……是姿勢……
顏染衣似乎也沒指望葉泠錦回答出個所以然,就這麼捏著葉泠錦的臉,僵著。
顏染衣若是生氣,即使是笑著也會讓人覺得猶如身處三九寒冬,忍不住發顫,那雙帶笑的眼睛似要將人慢慢折磨致死,讓人不敢直視。葉泠錦轉著眼睛,就是不敢看他,任由他的氣息在自己臉上逡巡。
兩人就這麼僵持著。
屋子裡沒有點燈,有些昏暗,陽光通過門縫,一束束的射進來,透過光束,可以看到漂浮著的灰塵。
「唉……」顏染衣歎了口氣,鬆開了手,側了身子。
擺脫了桎梏,葉泠錦馬上逃開,遠離了些顏染衣,覺得自己暫時安全了,才緩緩地抬起頭看向顏染衣。
逆著光束,葉泠錦瞧著他,覺得他整個人有些不像真的。
顏染衣走到桌前,坐下,恢復了以往氣定神閒的樣子,拿起茶壺倒了杯茶。
漸漸冷靜下來的葉泠錦開始思考起了剛剛顏染衣問的問題。顏染衣早就知道她是在逃避……為何還一直由著她逃避?他離她那麼近,又是為什麼……她不敢自作多情……
顏染衣,這個永遠風姿出塵,舉止不俗,對每一個人都溫文爾雅的男人,先是救了她,再是收養她,現在……
葉泠錦算是弄清楚自己最近在彆扭什麼,不高興什麼了……
「後娘……」葉泠錦試探的叫了聲。
顏染衣舉著茶杯,側目。這是他喝茶時一貫的動作。
「後娘為什麼……為什麼收留我……對我這麼好……」葉泠錦問的斷斷續續,一臉呆樣。
只有這種狀態下,葉泠錦才敢問。
顏染衣嘴角的弧度放大,笑得有些彷徨,有些無奈。「你真不知道麼……」
葉泠錦有些愣怔。
「你可知……你可知……有些事,一旦成了習慣,就很難改了……」說完,「碰」的一聲,他手上的茶杯被擲於地,白色的碎片飛濺,茶杯中的茶水慢慢在地上暈開。
葉泠錦被嚇得一抖。
顏染衣起,轉身,留下一句「你好好想想吧……」便開門,離開了。
直到顏染衣離開,門被關上,葉泠錦還是愣著的。
門外……
「哎?顏兄……怎麼了?」翟星和關渙之站在院子裡,聽到了剛剛杯子摔碎的聲音。
顏染衣撩了撩走出來時被吹起的頭髮,笑了笑,道:「無事……教訓繼女罷了……」
雖然是笑著說的,但是聽的翟星一抖。
關渙之看了他一眼,道:「教好了麼……」
顏染衣點了點頭,「留著她面壁思過。」
「那便一起出去喝酒吧……」
顏染衣一臉笑意看了看關渙之,只說了一個字:「好……」表達出了所有。
「走走……喝酒我也去!」翟星起哄。
門內……
葉泠錦因為那句話,愣了半天。
習慣?她怎麼會不懂……她就是怕這樣的習慣……習慣了顏染衣的照顧,習慣了在顏染衣的放任下任性、欺負翟星……習慣了每天跟著顏染衣……
她一直害怕的是,有一天必須要改掉這樣的習慣啊……
她怎麼會不懂呢……
就這樣,葉泠錦在房間裡,從黃昏坐到了傍晚,坐到了華燈初上。
「咚咚咚——」門被敲響,葉泠錦以為是顏染衣。
「咚咚咚——」
葉泠錦確定不是他了,顏染衣敲門,永遠只是象徵性地敲那麼幾下,便自己推門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