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得輕浮也違章   都市夜歸人 我是一匹來自北方的母狼
    卓芙蓉支起抱枕半靠在車門上,微微轉動手腕,藉著深夜裡微弱的光線,欣賞著大鑽戒閃爍變換的火彩。半晌,抬眼問道,「哎,這鑽石是真的麼?我怎麼覺得自己在做夢呢?」

    「那盒兒裡不是有鑒定和發票麼?我還能拿個假的騙你不成?」隨口回應。

    「你騙得還少啊!老早那串紫檀佛珠……切,我就不說了……」

    「那是紫檀吧?」他又沒說是小葉紫檀,何況買的時候他也不太懂。

    「那是大葉紫檀——酸枝木!我好歹也在『了緣堂』混了幾年,以前不懂,現在還不懂啊?頂多十幾塊錢一條,這會兒白給我都不帶!」

    「嘿嘿,東西差了點,感情是一樣一樣的。」釋然輕歎,「哥那時候困難,全部身家就那三四百塊,能花二十塊錢來哄你開心,實屬不易了!」

    「是嗎?你那時候有那麼在乎我嗎,我怎麼不知道呢?」她又不傻,他不過是就想佔點便宜,以為她看不出來嘛。

    「呵,像你這麼遲鈍的少見。」

    「你才遲鈍呢!我就沒把你當正經人看。就你那副不著調的樣,誰相信你是真心實意的?」

    「我那時候是真想跟你睡!但是真沒想過娶你。你說就你這樣腦袋斷根弦兒的,生個孩子還不得遺傳?」

    一咕嚕坐起身,扒在靠背上半真半假地掐著他的脖子,「該死的,我讓你笑我,讓你笑我!掐死你……」

    吐著舌頭,故作痛苦地哀求道,「哎呀,哎呀……不敢鬧了,甭瞎鬧……一不留神從高速路上『飛』出去的……」

    「看在鑽戒的面子上,饒你一次。」雙手順著脖子滑進襯衣,在他臉頰上狠狠親了一口,「再敢跟我劈刺,看我怎麼收拾你!」

    「你別勾引我……」淡淡掃過後視鏡,渾身上下一陣燥熱,「當心我在下一個服務區停車。」

    「我手冷,找個地方暖和暖和。」抿嘴輕笑,隨口找了個理由搪塞。

    「帶那麼大一鑽戒都沒覺得暖和?」發燙的臉頰在裸露的半截小臂上摩挲,壓低嗓音問,「呵呵,想我了?」

    「昨天晚上做夢都夢著了……」

    「夢見什麼了?」

    雙唇貼在耳邊,調皮地賣著關子,「嗯……不告訴你。嘻嘻……」

    「婬婦,保證沒想好事兒!嘿嘿……」笑聲猥褻,「一會兒找地方停車?」

    「荒山野嶺的,不怕被狼吃了?」

    「咱在前面找個出口下,天一亮咱再接著走。」

    「不好吧?」嘴上說說,心裡分明已經默許了。

    「好——我看挺好。反正咱倆也沒啥急事。這就是最急最急的事兒了。」說著話,大咧咧地按了按高高隆起的褲襠。

    「阿色……」貼在耳邊哼唧,嬌滴滴地搖晃著他的脖子。

    「哎呦,你快別出這動靜。我就受不了你這個……咱說點別的,我要是老想著你那『溝』,這車一會兒非開進溝裡不可。」連吞了幾口吐沫,轉換了話題,「說說,咳,就說說你那鑽戒吧,你媽看見說什麼了?」

    「我媽問都沒問。」鬆開雙臂,身子一倒,靠回了後座。

    「沒看見?」微微皺起眉頭。

    「看見了。那麼大一顆咋能看不見呢?」

    「那咋沒問?」

    「壓根就沒當它是真的,以為我花百十塊錢買了帶著玩兒的。我緊著說是真的,她都不信。」

    「呵,村裡的老人兒們就認黃的。」

    「哪有,這會兒也知道鑽戒。現在村裡女女們結婚也買白金帶鑽的。可小小一丁點的鑽石,哪見過這麼大個兒的?」

    「沒跟她說值多少錢?」

    「切!我才不跟她顯擺呢。一說值那麼多錢又得惦記上了,搞不好還得臭罵我。心思摸,有這錢給她兒買房多好,買這些個沒用的!」

    郎釋桓滿心無奈,晃著腦袋哀歎道,「唉,還是那送快遞的會辦事兒啊!懂得拿起貼補你家。我盡買些沒屁用的玩意兒。早知這樣,就該把這錢給你媽。甭買這鑽戒,省多少事啊?」

    「那我還不願意呢!好歹這八萬塊帶在我手上了,夠我得瑟一輩子的。給她,她就給我弟花了,我連個鋼崩兒都撈不著。」

    「那不是你弟嘛!虧你還是個當姐姐的。」

    「甭跟我說這個,我這兩天被我媽叨叨得耳朵都快起繭子了。姐弟親情是沒錯,那也得是雙方面的吧,我就問一句,我這會兒要是缺錢,我媽能把東東的錢拿出來給我麼?哦,我就活該付出,吃虧的事兒全是我的,不是我這當姐姐的心眼不好,我媽的心偏得厲害!親親的兒女,自己偏要分出個里外。

    打小有一口吃的,都給我弟留著,我們姐妹幾個就在邊上眼巴巴的看著。現在我自己掙來一口吃的,她也要搶了塞我弟嘴裡,還口口聲聲說什麼親情,欺負我欺負地理直氣壯的!」

    「你老媽為啥理直氣壯的?這你得先弄明白了。你上學花的是誰的錢,那是不是預備著給東東的?當初算借貸給你,你現在不該加倍償還麼?」

    「我爹我媽攢的錢憑啥就是東東的?」不服氣,女孩兒就不是孩子了麼?

    「呵,這事兒你氣也沒用,錢是你爹媽攢的,他們認為是誰的就是誰的。中國家家都這樣,家產全都是兒子的,姑娘早晚是外人,壓根沒你們的份兒。」

    卓芙蓉想了想,沉聲笑了起來,「呵,外人……到了婆婆跟前,婆婆當我是外人;在自己媽跟前,親媽也把我當外人。左右都是外人,我到底算哪一頭的?」人心不如水,偏見大如山——這就是現實。女人啊,活得怎麼這麼難呢?

    腦海中莫名聯想到曠野間獨來獨往的母狼,彷彿從她一出生,孤單,就已經注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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