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芙蓉回到沙發跟前,久久俯視著讓她忍不住「犯賤」的男人,常常一聲歎息,沉沉地哼笑出聲。
郎釋桓臉上笑容依舊,欣然坐起,雙手圈住裊娜的腰身,「復婚吧?買個巨版的鑽戒,辦個燒錢的婚禮……」
「好啊——」媚眼流盼,捧著男人白淨的兩頰,「可惜不是跟你……」
「我大衣兜裡有一鑽戒,八萬五。我省了幾年的煙錢買的。」
「我靠!你抽多少錢的煙啊?」匆忙推開他,「揣大衣兜裡不怕丟了嘛?」蹲在貨物堆前把埋在底下的大衣揪了出來。
「現在抽『黑芙』,不是上面打賞,就是下面孝敬,從沒自個兒掏過錢包。」
「你牛!」說著話,把大衣兜裡裡外外翻了遍,「沒有了?」臉色一沉,轟地一聲站起身,「郎釋桓!你又耍我是吧?」
「嘿嘿……」笑容奸詐,「我忘了,脫衣服的時候揣褲兜裡了。」
「壓根就沒買,你少哄我!」
眉峰一挑,「我要是真掏出來了呢?你馬上退婚,跟我?」
「切!壓根就沒有。我還不瞭解你麼?」
「別打岔!我要是掏出來,你嫁不嫁給我?」
「不嫁……」聲音小得像蚊子。
「不嫁不掏了。」眼神飄向天花板,看看誰能扛過誰?
心裡氣不過,迎上前去叫囂道,「沒有就說沒有——少裝蒜!你要能掏出來,我把它吃了!」
「吃了會死人的,我可捨不得你死。」腦袋搖得向撥浪鼓一樣,「再不然,賭點別的什麼?」
「賭什麼?除了復婚,你說!」
「賭——嘿嘿,你晚上有空麼?」笑容猥褻,「去我家……吃麵,洗澡?」
「我呸!」白眼一翻,「你少來,又框我。」
「不敢賭就算了,那就別說我沒買。」傲慢地撇著嘴角。
氣得直咬牙,今兒豁出去了,「好!你說的。去就去,誰怕誰?混一晚上八萬五,姑奶奶一破了相的,怎麼著都不虧!」
下巴一揚,挑釁似地指著她,「不再考慮一下了?說出來可不許反悔!」
「王八蛋反悔!」一口咬定。
「呵呵呵……」噴笑出聲,語氣霎時軟了下來,「你呀,你呀……」
忽然發現自己上了當,「等等——不公平!這叫什麼打賭?掏出來,我就怎麼怎麼樣。要是掏不出來呢?」
「賭完了。本故事結束了。我輸了……」
「你——」砰砰直跺腳,揚手一指門口,「你給我滾,滾出去!」生拉硬拽,滿肚子說不出委屈,兩隻手交替抹著眼淚,「王八蛋東西!你就耍我哇,你滾——滾遠遠的,這輩子別再讓我看見你……」
撲哧一聲噴笑出來,一隻手不緊不慢地伸進褲兜,托著暗藍的絲絨錦盒送到她面前,「吃麵,洗澡……嘿,嘿嘿……」
望著驚現眼前的錦盒,一時間哭笑不得。強忍著哽咽,鬱悶地扭了扭身子,疾步衝出了店門:接還是不接呢?被他戲弄一場,這算求婚麼?這也太容易了吧?輕易得到的,不會珍惜,不能每次都這麼順利。
還有,不管她什麼態度,老媽把人家的彩禮都收了……
哎呀,該死的!這事兒到底該怎麼辦呢?
背後再次響起陰魂不散的嗓音,「願賭服輸,不帶後悔的!」
猶猶豫豫地轉回身,舌頭莫名打結,「沒,沒後悔,誰後悔了?」迎上前去,一把將錦盒搶了回來,「你給我!」 緊緊攥在手心裡,狠狠白了對方一眼,「你少在這兒礙眼,趕緊滾回家去!我下了班過去找你。」
「認路麼?」
「廢話!」又不是沒在一起住過。
「去新家。」
「不是還沒裝修呢麼?」
「沒裝修就不能住了?山頂洞人就不生孩子了?」
「你滾!大街上……沒羞沒臊的!」
「我就這樣,好像他們在被窩裡都學習八榮八恥似的!」
「哎呀,快走吧走吧。」不耐煩地擺了擺手。
「好好掙錢,我去醫院陪黃總坐會兒。看情況,要是有人陪著,我打個轉身就回來了。」長長抻了個懶腰,打著哈欠說道,「黃總最近忙著泡護士長呢,未必希望我出現。看吧,出來得早,我就去超市給我的新任女友買點零食。」低頭看了看表,「呵呵,想吃什麼短信我。」揮了揮手,給了個誇張的飛吻,哼著小曲一路走向停車場入口……
卓芙蓉轉身進了店門,迫不及待地打開了誇張氣派的錦盒:金伯利的,包鑲款……呵呵……VVS,真的假的?
那傢伙從前欺負她不懂貨,買了十幾塊的佛珠騙她二百的。今天會不會拿個「八心八箭,火火火」哄她八萬五呢?
套在手上,在燈光下照了照:管他呢,反正挺好看的……
聽那奼紫嫣紅開遍,都付與斷壁殘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
沐著斜陽脈脈的餘暉,佇立門旁,輕聲哼唱。
一下午,在往來顧客的艷羨和祝福中度過,幸福死了!
她做夢都想要這種吸人眼球的大傢伙。她骨子裡就是一農民,很虛榮,很虛榮的。
顏姐說,虛榮其實也沒什麼,女人需要的不就是一個願意成全她們虛榮的人麼?他不會覺得那是我們的虛榮,他以為那是他的成就,他願意滿足你,只要你慾望的價碼對方能夠承受的起。
如果他怨你虛榮,不是不愛,一定是價碼過高,他承受不起。不愛就分手,愛就降價打折,為了愛情,人必須學會放棄一些東西。
愛情本來就是多種多樣的,沒有固定的模式可循。就像這鑽戒,管它別人信不信,你信了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