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脫了外衣,卸下一身的珠光寶氣,只穿著一件真絲手繡的大紅咪咪罩,齜牙咧嘴地鑽進了被窩。
「往裡!」男人撇下對面的加寬單人床,大咧咧地擠進了被窩。
「放著那麼大地方不睡,非跟我擠。真煩人!滾一邊去……」嘴上罵罵咧咧,嵌在他兩臂之間的身子尋著熱乎氣,恨不能鑽進他的肚子裡。
「冷吧?說了找個差不多的賓館住,你就死看上這鬼地方了。屬啥的?強得要命——咬住屎橛子給根麻花都不換!」
「這離醫院近,我哪知道今兒晚上用不用得上我?我要是在那兒陪床還拉你過去陪我聊天呢。我這都是為你,你懂個屁!」在胸口上狠狠掐了一把。
「輕點,輕點行不行?被你捏出乳腺癌了!」
「你長得倒全,我就捏,我捏死你!」
「牲口!疼,疼……」抵擋著蠻橫襲胸的指尖,半真半假地叫囂道,「停停停,甭鬧了,再捏我我可捏你了!」
「你滾!人家倒霉著呢,肚子疼,咪咪也疼……」就此想起件「大事」,一驚一乍地坐了起來,「呀,我沒帶衛生巾!剛剛路上還想著買來著,光顧著給你打電話,說著說著就給忘了!」
「不是吧?」隱約聽到窗外吼吼的西北風,忍不住打了個冷顫,「咳,能不能湊合一晚上?」又買衛生巾——這伺候她「大姨媽」的破差事,好像讓他給買下了。
「你躺著吧,我自己去。」話音未落,一條纖長的美腿已經跨過他的身子下了床。第一千二百次告訴自己,他們倆「沒關係」。這要是她老公她可能已經惱了,一點指望不上,眼睜睜地看著她凍死。
「行行行,你呆著吧。我去!」腰身一擰,將她塞回了被窩裡,「我上輩子八成是該你的!睡到半夜跑出去買衛生巾,你說說這是第幾次了?」
「我不忘了買,哪能顯出你對我好啊!」掩口輕笑,神色嬌嗔,「去吧去吧,少廢話!晚一會兒弄被子上了,趕緊回來啊……」
挨著醫院唯一的好處就是沿街的小鋪關得比較晚。郎釋桓披著大衣,光著腳板,一路得得瑟瑟鑽進了馬路對面的小鋪,五分鐘之後,拎著一袋子日用百貨以百米衝刺的速度回到了房間,「燒水,吃麵。」扯著嗓門張羅。
「也不穿個襪子?」卓芙蓉丟下遙控器,打量著皮鞋上方露出的一大節腳腕。
「費那事兒!」
「腳底下著涼,最容易感冒了。」掀起被窩,妖裡妖氣地勾了勾手指頭,「趕緊脫,先進來暖和暖和。」
「呵呵,」笑容明顯有些不正常,「我沒誤會吧?不避諱你『大姨媽』了?」
「想得美!我是打算用武俠小說裡慣用的那招——男主一昏迷發抖,女主就豁出去了……」
「你說他們是單純抱著,還是搞了點神馬運動?」踢掉鞋子,一個傾身撲倒在她身旁。
「估計只是抱著,那時候沒避孕藥,但凡在一起,保準有了。」雙臂摟著冰涼的脊背,一條腿盤在他腰間。
「生理期安全……」指尖在結實而光滑的大腿上游移,將腦袋裡邪惡的想法如實的抖了出來。
「哎,把你那『工具』收回去。」分明感覺到頂著小腹的硬物。
「這不受我控制!小鳥太敏感,受不了一點刺激,但凡有個風吹草動,立馬就憤怒了。」
掃過情慾瀰漫的眼,假意呵斥,「忍著!」
「忍不住……」嬉皮笑臉。
「忍不住也得忍!女人連痛經都能忍了,男人為什麼忍不住慾望?」截斷話題,推開他胸膛起身下了床,「起開,我換紙去。」
「不再考慮一下?春宵一刻值千金,難得『安全』……」雙手叉在腦後,仰在小床上有口無心的臭屁。
「你隨時都很安全,就算懷孕也輪不到你!」隔著廁所的牆壁揚聲大喊,「我還留著我的肚子下崽兒呢,這年頭,生不出孩子的一片一片的。」
「唉,說起這事兒忽然想起敏敏。前段時間在QQ上聊了幾句,說夫妻倆感情不錯,就是一直要不上孩子。」
「誰的問題?」抱著雙肩坐在馬桶上,不由想起了「馬臉東」。
「敏敏的病,輸卵管先天不正常,排卵距離太長了。」
「那怎麼辦?」
「那『台灣同胞』倒是挺好說話,說實在不行就抱養一個。我勸她做個試管兒的,他們倆又不差錢……」
換好衛生巾,絲絲哈哈地出了洗手間。忍著一身雞皮疙瘩,從他腳底下拱進了被窩。一路撲騰著從他枕邊探出了腦袋,「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我一直以為,像故事裡說的一樣——福爾康和紫薇從此過上了幸福的生活。我現在越來越不愛羨慕別人了。人活著就是一個「累」,沒有這樣的麻煩,準有那樣的麻煩。」
「說實話,我有點暗自慶幸。如果當時為了『岳父』把婚結了,現在我老媽指不定怎麼鬱悶呢!」
「呵,你媽這下不再惦記蘇敏敏了。千好萬好,只這一點不好,那些好處全都等於零。」
「可不是嘛!我那天跟我媽一說,她那口風兒立馬就變了。什麼好兒媳婦也架不住生不出孩子,『祖宗香火』是嚴肅的信仰問題。為了將愛情進行到底,我勸她必須培育個試管的……」
「試管嬰兒成功率高麼?哎,你說那『鳥人』怎麼沒花錢做一個?再雇一代母,他們夫妻倆完全可以有一個共同的孩子。」
「『老大』就不想要孩子,自由散漫慣了,一心想斷了輪迴的因。誰知偏偏碰上個毀人修行的阿修羅女,顏如玉連個招呼都沒打就把孩子給生出來了。」
「可他還是認了。見著孩子喜歡得跟什麼似的。」
「那是親骨肉,咋能不喜歡呢?看著一個迷你版的自己,恨不能把一切都給他。」
「你很喜歡孩子麼?」她好像第一次發現。
「一般般,除了我自己的。」
「噗,嫁給茗梵是敏敏的幸運,換了你,八成死得很慘。抱養也好,試管也罷,至少那男人從來沒有嫌棄她。」
「切,再找個女的生一個不就完了嘛!」眉飛色舞,越說越不靠譜,「費那事兒幹嘛?我要是蔣茗梵立馬學摸個二房,盡享齊人之福,家裡那位還說不出什麼。」
「郎釋桓,我預感你這輩子都得打光棍了……你就不能說幾句人話麼?即便你心裡真這麼想的,也別說出來。我求你了,騙騙我不行麼?騙人是一種美德,我實在受不了你——太邪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