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相視一笑,將那些多餘的話統統咽進了肚子裡。一切盡在不言中,微微揚起的下巴構成了一個完美的接吻區。
心底的悸動指引著柔軟的唇瓣貼上她的,淺淺觸碰,凝視著微睜的美眸……
她是愛他,愛得如此固執。如果注定是個傷心的結果——
好吧,她認了!
細軟的舌尖如復甦的小蛇一般怯怯地探出了頭,迎著熾熱的喘息,劃過微涼的唇瓣。恣意翻轉溜進了齒縫……
他做到了,他以為任何語言都是多餘了,他得到了最懇切的應允,他聽到蟄伏的愛情再一次萌生……
猛一翻身,托著細軟的腰身將她放在胸口,笑望著驚呼出聲的小嘴,興奮地說道,「走吧,花錢去吧?反正躺在家裡什麼也幹不成。」
「買什麼,商店都關門了吧?」正合心意,百年不遇抓住個大傻鱉。
「今兒才二十九,三十兒下午才關門呢。」看了看表,得意洋洋地湊近耳邊嘀咕道,「你得是聯誼會上最妖精的妞兒。嘿嘿,我這人就喜歡出風頭。」
「我?」撇了撇嘴角,全然沒有自信。輕歎一聲,捋著額前的劉海嘟囔道,「唉!無鹽女,不給你丟醜就好……」
「呵呵,人的底板好,關鍵看怎麼捯飭。沒看見網上那大媽變尤物的麼?屁大一塊疤,還成了陰影了!」
「眼睛小可以畫大,小店裡那些化妝師對於傷疤好像沒什麼辦法。」
「影樓呢?」
「切!照片可以PS。實際上,還是看得出來的。」
指尖伸向亂丟在一邊的電話,胳膊險些脫臼,終於勾進了手裡。
「幹嘛?」
「給你『師兄』打電話。」居士之間互稱師兄,很難想像,一個個如花似玉的殼子,裡面居然是『男的』。
「哎——別打擾人家!」話未說完,電話已經撥出去了。
聽著電話裡飄出的『南無觀世音菩薩』,在唇邊豎起一根食指,壓低嗓音安撫道,「你顏姐天生一副熱心腸,你放心,有求必應!」
「真討厭!」裝模作樣在胸口給了一拳,「大過年的,你就不能讓人家安安靜靜地呆一會嘛?」
「嘿嘿,」劍眉一挑,笑得明顯有些不正常,「我想知道,她現在跟誰在一起。」
話未剛落,電話就接通了,「喂?」是聶琛。
「你家『菩薩』呢?」嬉皮笑臉,一向不拿自己當外人。
「哎,你沒事兒能不能別老給我媳婦打電話。有事兒找我,我替你轉告。」
「費那事兒!哥哥日理萬機,我們叔嫂之間的事兒,不用哥哥操心。」
「呵呵,你少貧!晚上不是聯誼會麼?趕緊找一女伴兒,這麼大的場合,這麼大一總經理,沒個靚女陪著——跌份!」
「是啊,這不找你來了嘛!」
十二分的警覺,「哎,別打我家顏如玉的主意。不合適你!」
「你看你看,把我想成什麼人了,還當哥的呢。我找嫂子問點事兒,趕緊叫她接電話。」
耳邊隨即響起女人的嗓音,「別問我關於蓉蓉的事兒,想她就去她家找她。你要是打電話她保證拒聽,把車往她家門口一停,她立馬就出來了。」
「嘿嘿,還是女人最瞭解女人。」
「唉——可惜啊!可惜我空有一身泡妞的本事,自己卻是個妞!我要是個男的啊,那就沒你什麼事兒了。」
「那也備不住,蓉蓉喜歡專一的。」
「那是。當一個人一個勁兒地要求別人專一的時候,說明她對那個人專一了。傻吧你!蓉蓉骨子裡是個好女孩兒,渴望跟著一個男人一心一意的生活。她曾經為你付出了那麼多,值得你好好把握。」
「我也是這麼想的,所以暫時把她扣留了。雖然我不該驕傲自滿,還是希望她留下來與我一起分享這份來之不易的虛榮。」
「呵呵,一切榮耀皆是浮雲,人生在世無非一抹虛名。從未見過『實榮』,何必褒貶『虛榮』?所謂『至人無己,神人無功,聖人無名』,難得不為名聲所累,不求名,也不拒名。」
「那是大德的心境。俺乃一介凡夫,滿腦子腐朽的封建殘餘。我這人挺看重虛名的,實話。前半輩子妄想著封妻蔭子,結果連個國字頭的編制都沒混上。現在嘛,墮落了,抓不住名就謀點利吧。就想著多掙點錢,讓妻兒老小過得寬裕點。」
「善哉善哉!這不挺好的麼,怎麼就墮落了?之前是機關算盡為了成就自己,現在是一切為了老爹、老媽、老婆、孩子。倘若真能如此,就算是小有成就了。呵呵,說得我都想嫁給你了,這麼無私利他的『大菩薩』上哪兒找去啊!」
「嘿嘿,那就跟那姓聶的離,嫁給我吧?」熟得要命,沒深淺地開著玩笑。
顏如玉假意哀歎,佯裝失落,「唉,沒某些人好命!下輩子吧。一旦開始了,最好走完,沒有開始的最好不要開始。俺這輩子已經造業不淺了,倆兒子夠我受了,仨兒子……呵,快算了吧。」
瞄了眼撐著下巴一臉傻笑的卓芙蓉,接著說到,「那個好命的就在我旁邊呢,要不要跟她打個招呼。晚上綁架她做我的『公主』,南瓜馬車都準備好了,人家現在卻死活不肯上車。」
「怎麼,沒臉見人?」自從腦門上多了一塊疤,那丫頭就從一個極端走到了另一個極端。之前是自以為是,現在是妄自菲薄,要麼就LADY GAGA作妖自嘲;要麼就頭不梳臉不洗地窩在店裡。
阿彌陀佛——降龍伏虎,調服情緒啊!
或許這是個機緣,但願她能就此重拾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