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終於安靜了下來。小院裡熄了燈,黑漆漆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同榻而眠,卻始終保持著一段陌生的距離,深陷於熟悉的臂彎,卻找不回往日的柔情蜜意……
細碎的吻悄然落在頸後,蔓延……濡濕了香肩……
按捺著情難自持的輕顫。始終背向他,向前挪了挪,試圖掙脫,卻被蠻橫地禁錮著。
溫熱的掌心滑過柔美的腰線攀上胸口,耳邊響起低沉而沙啞的誘惑,「想要麼?親愛的,怎麼不高興呢?」
沉默,靜靜地閉著雙眼,沒有反抗,也無心迎合……
身體被輕易翻轉。發燙的手指攀上脖頸,提起下頜,落下魅惑的吻。第一次想要逃開,推拒著壓上前來的胸口,下意識地向後撤了撤。
分明感覺到她異樣的情緒,輕吮滑軟的舌尖,放肆的挑逗著;
她不再掙扎,雙臂穿過發燙的頸側,靈舌捲動,恣意享受著……
「給你吧?」牽引著微涼的小手體驗他的迫切。
幽幽一聲輕歎,意想不到的結果。熱吻戛然而止,滿心幽怨,推離他的懷抱,「夠了……不想再要別的……」
「怎麼了?」十分掃興,情緒一落千丈。
「桓子……我不想我媽知道咱們倆的事……咱們倆完了……就這樣吧……」雙目大睜,望著空洞的夜色,溫存依舊,她卻再不會為他動容了。
「瞎說什麼呢?」攬過倉皇逃離的身子,柔聲敷衍道,「甭耍小孩子脾氣了,乖!」在額前落下重重一吻,「別聽蘭蘭胡扯,看在我大老遠跑來找你的面子上。」
「面子,已經給足你了,我不會當著家裡人跟你鬧彆扭。但是我希望你明白,我不想再繼續下去了。」
「那還親我,一時衝動?」嘲諷,嗤笑出聲。
「你吻我是因為你寂寞,我不反抗是因為我愛你。而現在,我已經愛夠了,不想再用我的愛去填補你的寂寞。」用力掙脫固執的環抱,向冰冷的牆壁挪了挪。
幽幽一聲長歎,「真的想好了?」
「嗯,想好了。回去我們就把手續辦了,從今往後,你是你,我是我。」
長久的沉默,憤憤地咬著兩腮,眼圈卻莫名開始發熱,好在一片漆黑,她是看不到的……
女人對著牆壁,彷彿在自說自話,「之前,我以為你不適合我;現在我明白了,原來我不適應兩個人的生活。我這種傻瓜,就適合一個人呆著,我不會看別人的臉色,也揣摩不透別人在想什麼。太累了……」
煩躁難耐,轟然起身,摸出一根煙,在黑暗中點著了火,「我不就是在大街上跟個女的聊了幾句天麼?捩著你哪根筋了?」
「我也想在大街上跟男的閒聊……」明知道,他只許州官放火……
「好好好,即便是我的錯。我大老遠從市裡跑回來找你,已經算是認錯了,非要我跪下來磕頭作揖,當著全村人的面跟你賠禮道歉麼?」
「你想錯了。即便真那麼隆重,我們也到此為止了。單身挺好的,兩個人在一起太多麻煩事了……」
冷笑,「呵,我覺得你越來越像顏如玉了……」
「你又錯了。在我眼裡,顏姐很傻,很執著。嘴裡念著『苦海無邊,回頭是岸』,她卻從沒有勇氣放下什麼。她總是試圖調整自己,想著把這段關係弄好,無奈另外一個卻不肯不配合。我不是顏姐,不愛我的我不愛,不看我的我不看。一個人要是不把我當回事,我會以同樣的方式對他。」
「我不把你當回事了麼?我幹嘛大半夜的跑來?」隱隱有些委屈,對方辜負了他的一片苦心。
「問你自己,別問我。我是個傻子,想不明白男人心裡那些複雜的想法。」
狠狠掐熄了煙頭,隨手丟在地上,「卓芙蓉,你要是總這麼無理取鬧,我覺得繼續下去也很危險。看過那《中國式離婚》吧?別在一個男人的心裡掛上空鳥籠,讓他承擔那些莫須有的罪名。總有一天他會厭倦向人解釋這只空鳥籠。與其費盡力氣解釋,不如養隻鳥更省力氣。」
「那只能說明那個男人早就有心養鳥。他若有潔癖,你就算打死他,他都不會考慮養鳥的。用不著給自己的放縱找那麼多借口,用抹黑自己來證明自己的清白是傻逼邏輯。」
「呵,我發現你不傻呀?」笑聲鄙夷,好像第一天認識她似的。
「愛情之下,智商為零。我傻,因為愛著。不愛的時候,我可聰明了。」
「什麼時候去辦手續?」對方主意已定,懶得再費口舌。這個世界上的女人很多,長得違章的不只她一個。
「你抽空,什麼時候都可以。」
「呵,好,好的,沒問題。」從未有過的感覺,上不了天,落不了地。初戀失敗的那一刻,他已痛徹心脾,他以為一個男人一輩子只會傷心一次呢……
她說的沒錯——愛情之下,智商為零。
什麼叫似水柔情啊?
腦袋進水的柔情!
什麼叫火熱的似水柔情啊?
腦袋進熱水了!
明知道她不是個好鳥,當初為什麼要去招惹?占一把便宜就夠了,怎麼就傻逼呵呵地愛上了呢?
忍不住想抽自己嘴巴:
犯賤!
讓你犯賤!
你TM真夠賤的!
該你愛的你不愛,不該你愛的你卻愛得死去活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