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壓在一肚子裡的怒火,藉著蒸騰的酒勁兒,忽悠一下衝上頭頂。隆冬的夜色格外寂靜,通話中的一字一句都被坐在一邊的郎釋桓聽得清清楚楚。聶琛赤目圓睜,但覺面子有些掛不住了。梗著下巴,氣急敗壞地咒罵道,「透你媽!老子今兒TM就罵你了!不願意聽叫公安局來抓我吧,你TM愛不愛聽多俅啥?」
「滿口的髒話只是不想別人看見你的懦弱。呵呵,不需要這樣,何必作踐自己呢?」電話那邊不溫不火。
郎釋桓趕忙給聶琛使了個眼色,提醒對方別在說下去了。
要命的是,聶某人的驢脾氣一上來,換個神仙他也不屌,嗓門驟然提高八度,腦門上繃起了青筋,「俅相!就你那點操行還有B臉數落爺的不是?懦弱——爺的字典裡就沒有這個詞!是男人出來單獨說話,甭JB叫一堆跑龍套的裝B撐門面!」
「不好意思,今晚沒空,改天陪你玩。呵……」笑聲邪佞,彷彿在說此時正忙著,已經安排好更精彩的節目了。
「你TM什麼意思?」分明感覺到對方肆無忌憚的羞辱,又像是踩在他頭上作威作福。
「還要我解釋麼?」瞄了眼一臉怨氣的顏如玉,擺了擺手,示意對方安心坐穩,火候的拿捏他自有分寸。
「林晚生!」電話那邊憤然暴吼——
郎釋桓冷不防奪下電話,迅速收了線。打量了怒目相對的聶琛片刻,暗暗呼出一口郁氣,「哥呀,我都聽不下去了……有理不在聲高——有理說理,甭叫喚!老婆孩子是你的,這是不可爭辯的事實。用不著在這兒廢話,直接去酒店接她。」隨手將奪下的電話丟在茶几上,壓低嗓音說道,「既然認準了絕不放人,那就聽我的——把臉往褲襠裡一抹,全當沒長那玩意兒!」
聶琛緊扣著眉心,一言不發,坐在地台上恭聽賜教。
湊近半米,咬著耳朵說道,「給你支一損招,聽好了哈……」
「這——不好吧?」摸著下巴上冒出來的胡茬,礙於面子,想打退堂鼓了。
「理直氣壯,沒什麼不好啊?」
滿心鬱悶,十指交叉抱著低垂的腦袋,「不行,玩兒不了你小子的流氓套路。」
「怎麼了?你TM本來就是一流氓,還怕別人懷疑你的人品?」
「你才是流氓呢!臉皮厚得跟城牆拐角一樣。人活一張臉,樹活一張皮,你不是不知道哥的脾氣。」
「唉,那就等死吧。孤男寡女共處一個房間,一晚上相安無事,說出來都沒人信!說句不好聽的話,那是你老婆的『前夫』,你老婆啥貨色你最清楚,換了你,你有沒有這個定力?」
「說什麼呢!」不悅,他不願提起那些陳年舊事,對方明知道應該迴避。
「俗話說:只要功夫深,一日夫妻百日恩。關鍵是『功夫』,我的意思,你的明白?」
「我明白個屁!」嘴硬,心裡明鏡兒似的:顏如玉,不是省油的燈,他清楚,那四眼怎麼會不知道呢……
「你家那位除了噸位有點超標,其餘各方面都稱得上一等一的美女。何況噸位這東西,各人有個人的愛好,你肯定比我瞭解你老婆的『內幕』。」
沉聲嗤笑,「哼,那四眼什麼樣的極品沒見過?什麼功夫對他來說都是撒撒水啦!」
「就算是歷盡千帆,它也擋不住寂寞!都是男人,我不說你也明白。我單身那會兒,看見母豬都覺得眉清目秀的。孩子沒睡之前還能裝一裝君子,關了燈,呵,我擔心他禁不住撒旦的誘惑……」
焦慮地撐著前額,沉默了許久,幽幽長歎道,「兄弟——也就是你,打小兒一起看芼片兒長大的。換了別人這話該怎麼說?說出來我非跟他翻臉不可!」另外一層原因嘛,不能說。換個不知根不知底的人說出來,他第一感覺就是被對方侮辱了,畢竟顏如玉屬於那種「有前科」的女人,連他自己都想不通怎麼會喜歡上她的。不過他相信,桓子是沒有惡意的,他們倆半斤八兩,娶回家的都是「二手貨」。
郎釋桓看了看表,輕鬆笑道,「一寸光陰一寸金,去晚了當心金子被人家搶完了。趕緊走,趕在倆人沒來得及纏綿的時候把火撲滅嘍,四個字——我看好你呦!」
「你呢,不一起去麼?」挑著一側的濃眉,詢問道,「我還指望你給我打圓場呢!我一看見那副眼鏡就忍不住慪火。說不了三句話就想扁死他!」
「我可不去,我還得回家哄我媳婦呢。你們三個人的私事兒,我這外人在場不方便。我要是往那兒一坐,你們二位大神都得死扛著面子,談不出什麼好結果。一個比一個能裝,一句話將在那兒,保不準打起來了。」起身告辭,掏出手機,看了看個把小時前掛斷的電話,先一步出了聶家大門,在樓梯上回撥了卓芙蓉的號碼。
「喂?」
呃……
CAO你大爺!居然是個男的?
郎釋桓一肚子悶火,詫異地詢問道,「喂,你誰啊?我沒打錯吧?」
「你找誰啊?」男聲不溫不火。
可他怎麼覺得像挑釁呢?
「卓芙蓉呢,麻煩你叫她聽電話!」保持著最後一點風度,心中暗暗低咒:還笑人家聶琛容易冒火,眼下他不也這操行麼?純屬TM站著說話不腰疼!這事兒輪誰身上能泰然自若?
「呵,她剛剛還在我這兒,走的時候把電話落下了,整個兒一沒心沒肺,一直就這麼馬馬虎虎的。」
「敢問,您哪位啊?」隱約覺得,對方比他都瞭解他老婆。
「哦,我是她朋友。你是她老公吧?才聽說她結婚了。今兒太晚了,我暫時替她保管吧,我姓白,你跟她說一下,叫她哪天抽空過我店裡來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