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雙冷漠卻叛逆的美眸牽動,林晚生迫不及待地上前一步,與那雙鳳眼的主人糾纏對望。
「別這麼看著我,第一天認識我麼?」顏如玉別開臉,迴避鏡片下情慾瀰漫的雙眼。
猛一躬身,雙手撐住兩側沙發扶手,將她圈在兩臂間狹小的天地,「要你……」過分地直白,不容拒絕的口氣。
「別逗我了!」低沉而慵懶,全當是個玩笑。然而身體卻在暗暗發抖,每一個細胞都在雀躍狂叫。
她不想拒絕……
也不想要……
「不是玩笑。」鄭重而認真,看了看虛掩地房門,「去裡面。」扣住她的手腕。
「幹嘛?」用力掙脫,卻依舊被他固執地攥著,微微有些慪火,「別胡鬧!再這樣我惱了……」
「有用麼?」湊近微慍的俏臉,幾乎碰到她的鼻尖,「我若想要,從不忌諱動粗。」曾經的事實證明,他有絕對的把握。
「兒子還沒睡呢。」瞬間軟化,挑釁是不明智的。
「有什麼關係?」
「我不想他們看見,我們倆之間不清不楚的。」
「遲早會看見的——今後他們都會睡在我們的隔壁。」伸手捧起一側的臉頰,溫熱的掌心瞬間滑下頸側,「我可能又短路了,原本就沒什麼定力……」
「要不要我打到前台幫你叫一個?」半真半假的挖苦,夾槍帶棒,又恐激怒對方。
「只你一個我都擔心應付不了。」
「我沒那麼飢渴。」四目相對,冷靜依舊。
「呵,拒人千里,聶琛怎麼受得了你?」拂過她的頸背兒,「你得學會享受其中的樂趣。」
「不是隨便抓一個人就能體驗到樂趣。」
「雖然我厭惡跟聶琛相比,但我還是忍不住想問……」
「無可奉告。」
「不敢說,是心虛麼?你沒有你想像的那麼滿足。」
「別逼我花心,我花心起來一發不可收拾。要麼一心一意,要麼人盡可夫。」
寵溺一笑,「還是這麼極端,讓人頭疼……」輕推眼鏡,「我不喜歡勉強別人,坦白的說,你真的很傷害我。」淺笑依舊。
「我對你——死心了。」齒縫間淒然吐納著微涼的氣息,「聶琛是無心的,你不是,你是故意的……」明知道田麗是她的朋友;還有,寶兒……
「在你眼裡,他永遠是個孩子。即便傷害,都是那麼無辜。」挫敗,眉心微微攢起,「而我,就像個十惡不赦的魔鬼。你還在嫉恨我,因為田麗。」
「恨,沒什麼不好的,它會讓人長記性。知道什麼是可以把握的,什麼是不能碰的……」
「我不知道麼?」起身,退到了安全距離,「如果當初沒有田麗,我們都無法入戲……」演一對兄妹,需要壓抑太多的東西。她太高估自己了,一個凡人,根本沒有那麼強大的抑制力。
習慣了他的「話到嘴邊留半句」,她卻不太明白這話裡的意思。傻傻地望著他,一時間不知該怎麼回答。
淡淡一笑,釋然搖了搖頭,「呵,不說這個了。你不喜歡,我不會勉強你。」何必?好容易掙脫出來,何必再陷進去?慾望,還在那裡;愛著,便要壓抑。舉步轉向窗外,幽幽輕歎,「疼惜是愛,傷害就不是愛麼?玉,在我眼裡,你只是個小女人而已……」
「可惜,我疑心重,善妒。福報不夠,無力享受你的愛情。我只願有一個疼惜我的哥哥,只想被牽掛著,不承諾,不給予。」
「不承諾,不給予——霸道得不可理喻。」玩味苦笑,轉頭望向她,「呵呵,換一個男人,會被這『霸王條款』嚇跑的。」
「不勉強,聚散隨緣。」
「隨緣的都是滿不在乎的東西,在乎的,始終捨不得放棄。」譬如聶琛,混蛋得一塌糊塗,她還在固執得爭取。沉默了半秒,忽然換了話題,「小卓打過電話,跟桓子大吵一架,一個人跑了出來。你要不要電話她,問下她有沒有回去?」
「我電話在哪裡?」東張西望,尋找隨手亂丟的大包。
「很難想像,桓子會喜歡上那樣一個女人。」
「那你為什麼喜歡我?緣分,有道理可循麼?好歹人家還有一副美女的殼子,我呢?我有什麼?」
「前世種下的因,今生緣分具足,自會瓜熟蒂落。女人喜歡小浪漫,玫瑰、曖昧、感動,依偎……男人鍾情大浪漫,一見鍾情便是有緣。第一眼,很關鍵。」
攢眉輕笑,頰邊漾起一雙淺淺的梨渦,「第一眼,我是什麼?快別提你的第一眼了.」
「呵,我是個不折不扣的酒色之徒。是的,骨子裡,是這樣的。」淡然自嘲,將放在一邊的大包塞進她懷裡,推了推眼鏡,欣然講起了故事,「傳說,忘川河上有座奈何橋。人死後,進了鬼門關,有個叫孟婆的女人守候在那裡,給每個經過的路人遞上一碗孟婆湯,凡喝過孟婆湯的人就會忘卻今生今世所有的牽絆,了無牽掛地進入六道,或為仙,或為畜,或為人。
孟婆湯又稱忘情水,一喝便會忘卻前世。一生愛恨情仇,一世浮沉得失,都隨這碗孟婆湯遺忘得乾乾淨淨。今生牽掛之人,今生痛恨之人,來生都不相識。
可有那麼一部分人因為種種原因,不願意喝下孟婆湯,孟婆無奈,只好在這些人身上做了記號,在臉上留下了酒窩。為此,這些人必須跳入忘川,受水淹火炙的磨折,等上幾千年才能輪迴。轉世之後會帶著前世的記憶、帶著那對酒窩尋找前世的戀人。有酒窩的女人上輩子是憂鬱天使,畢竟不是誰都有勇氣跳入忘川河,受煎熬千年之苦,所以惜花,所以惜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