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得輕浮也違章   但願人長久 我要嫁的不是王子 而是把我當公主的人
    強打起精神送走了趕著回家做飯的婆婆,卓芙蓉的心裡還是別彆扭扭的。大門還沒來得及關上,就橫眉怒目地質問道,「你真的不打算要孩子麼?都沒跟我商量過!」

    郎釋桓揚手摸了摸後腦勺,不緊不慢地邁著關子,「正所謂: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齜起一口白牙,成心刺激對方,「親愛的,我這不都是為了你嘛!生孩子多遭罪啊,疼得要死,身材還容易走樣,保不準起一臉黃褐斑,生他幹嘛?」

    倔強地一挑眉,「沒個孩子過不住,我媽說的。」

    一屁股坐在剛拆包的新沙發上,摸了摸略顯粗糙的布面,「你媽那是什麼年頭的思想啊?二十一世紀眼看都翻過去十頁了。現在的女孩子跟她那時候能一樣嗎?誰不巴望著多瀟灑幾年?有幾個一心一意想當黃臉婆的啊?」

    「女人——再過一萬年也是女人。我覺得這跟年代扯不上關係,本質上沒什麼變化。」

    「過去的女人,即便不善丹青,不通六律,好歹也長於針線女紅,勤儉持家。現在有這樣的嗎?全反了——琴棋書畫不會,洗衣做飯嫌累。拒絕生兒育女,上床按次收費。」

    「呃,我承認自己挺害怕生孩子的,可相比之下,我更怕失去你……」

    「其實……現實才是最大的第三者。」

    「你是說——」

    「婚前,我們面對的主要是愛情;婚後,我們開始面對現實了。」

    淡淡嗤笑,「呵,人所關注的永遠是『未得到和已失去』。單身的時候,站在孤單的現實裡憧憬愛情,結婚之後,站在遮天蔽日的愛情裡憧憬現實。」

    「一座圍城——進去的人想出來,出來的人想進去。」

    「我這人軸,一條路走到黑,進來了就沒打算活著出去。除了死亡,所有的離開都是背叛!出軌,就意味著決裂,你要是讓我失望,我就會讓你絕望。」

    假意抹去額前的冷汗,揚聲咋呼道,「好傢伙!聽得我汗毛都紮起來了。挖心、蠆盆還是炮烙,我能先打聽打聽麼?」

    蔑然冷笑,「呵呵,看見伯邑考怎麼死的了麼?負我者剁碎了餵狗!」

    下巴一揚,齜牙咧嘴地嚷嚷,「哎,卓芙蓉,我以前沒覺得你是這種人啊?隱藏得太嚴實了吧?我怎麼覺得我把自己給煮了?」

    「我本來就這樣,從沒刻意隱藏過什麼。我喜歡你才跟你結婚,原因是,一旦結了婚你就只屬於我了。不為把你據為己有,我幹嘛嫁給你呢?」

    「哦——」重重點了點頭,恍然大悟的樣子,「結婚證就是產權證,結婚就是佔有。這麼淺顯的道理,我好像才明白!」人對於結婚最最簡單的理解就是這樣吧?思維複雜的人才會把問題想得那麼複雜。

    一提起貪慾啊,佔有慾啊,就像見了毒蛇猛獸似的,唯恐避之不及。可這結婚證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嗎?被世俗法律認可的佔有慾。正見名出世,邪見名世間,他第一次發現,佔有慾也可以是正義的啊!

    窗外天色已晚,看了看表,時間已經不早了。夫妻倆暫時放下了全無結果的爭執,各自換了身像樣的衣裳,匆忙趕往「顏菩薩」的生日晚宴。

    推開包房大門,但見高朋滿座,大多都是「了緣堂」裡的熟面孔,只有一兩個沒見過。

    「顏姐,生日快樂!」卓芙蓉抱著提前半個月就打好了包裝的生日禮物,笑嘻嘻地迎上前去。

    郎釋桓熟絡地攬上聶琛的肩膀,半真半假地調侃道,「二位,打算什麼時候結婚啊?哪天擺喜酒提前招呼兄弟一聲啊,我倆也好沾個光,蹭個禮堂,把婚事辦了。」

    顏如玉接過禮物,給了小丫頭一個親密無間的擁抱。轉頭瞄了眼默然傻笑的聶琛,欣然回應道,「呵呵,行啊,等信兒吧。結婚的日子我都定好了,現在就差定新郎了!」

    「什麼情況啊,老狼?」郎釋桓深知聶琛鈍守的個性,勾肩拍背,暗暗為對方鼓勁。

    果然奏效,終於拍出個屁來,「呵,人家想嫁的是白馬王子,我是一黑馬胖子。」

    「錯!我要嫁的不是王子,而是把我當公主的人。」攬上卓芙蓉的肩膀,走向聚在不遠處的「媽媽黨」,一邊拆禮物一邊說笑,「證兒領了嗎?好好享受蜜月吧!」

    「嗯。」輕輕點了點頭,笑得有些勉強。唯恐對方追問,趕忙錯開話題,「今天穿的這身才像是您的衣裳,前段時期我還以為您吃錯藥了呢。」

    「呵,穿潮了,潮過頭,就是非主流。穿XING感,XING感過頭,就是坐台的。前些天,我屬於坐台的非主流,今天屬於非主流坐台的。」

    「什麼呀?」瞄了眼老闆娘身上款式簡潔的淺灰色針織衫,不以為然地搖了搖頭,「這衣服看著又舒服又大方,才不像坐台的呢!」

    「所以才是『非主流』坐台的嘛!主流的比我的露,我的比主流的貴。」

    疑惑不解地攢起眉心,「為啥非得是坐台的呢?」主流、非主流,結果不還是坐台的嘛?

    「這問題你還是留著問男人吧。鬼才知道他們為啥喜歡坐台的打扮。」回頭瞄了眼與郎釋桓聊得眉飛色舞的聶琛,坐在女人們中間饒有興致的講起了故事,「從前有一屠戶,聽達官貴人們說,張員外家的女兒是個風情萬種的美人。於是,他就趁去府上送豬肉的機會,扒在院門上瞄了一眼。女子未著華服,不施粉黛,枕著聖賢書在樹蔭下酣然小憩。屠戶就想了,那些人眼睛都瞎了吧?就這貨色,還不如花滿樓的窯姐好看呢!」

    林寶兒遙望著獨自坐在窗前飲茶的田暮,幽幽笑歎道,「北國萬枝牡丹,獨愛隔岸青蓮;江南千頃荷塘,唯愛上苑牡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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