擔心卓芙蓉胡思亂想,郎釋桓一把陸雲佳送上了車,就撥通了小丫頭的電話,「喂?睡了沒呢?晚上吃什麼了,要不要帶點過去?」
「約會完了?」電話裡的女聲酸溜溜的,瞬間找回了幾分平靜,「顏姐和琛哥剛走,帶來一大堆吃的。我媽胃剛好點,吃不了,全歸我了。」
「我過去幫你吃唄,別客氣。」
「謝謝!你早點回去睡吧,忙一天了,別跑來跑去了。」
「沒事兒,我屬於精力充沛型的,回去也沒意思,抱著枕頭……」
「醫院連枕頭都沒的抱,我媽睡覺都睜一隻眼,跟警察似的。」一臉壞笑,獨自在寂靜的走廊上踱來踱去。
「你媽啥時候出院啊,小爺我扛不住了!」抬眼照了照後視鏡,腦門上居然憋出了幾個青春美麗大疙瘩。
「大街上的美女可多了,再不然澡堂的,洗頭房的,KTV的,沒事兒多聯繫聯繫,硬扛著幹嘛?」
「謝謝!我白花3000塊錢了——三千包三年,出去聯繫不就虧了?」聽起來滿腹委屈。
「找你老婆去。」
「接你媽那天晚上大吵了一架,也不知道還有沒有下文了。」
「廢話!肚子裡揣著你的孩子,還能跑了你呀?」
「說不准找孩子他親爹去了……」真正的烏鴉嘴,叫天天打雷,叫地地開花,說啥來啥。
此時,胡苡萌剛巧就坐在老馬的車裡,鼻涕一把淚一把地哭訴著,「沫沫對咱們倆的事兒一句都沒提過,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似的,該說說,該笑笑,可我覺得她看我的眼神都不對,快嚇出毛病了。」
「沫沫不肯離,只要能維持現狀,我在外面做啥她都不管。」老馬抽了口煙,靠在椅背上,敞開了尼克服的拉鏈。
「她不離,孩子怎麼辦?」 憤憤地逼視著略顯鬆弛的胖臉。
「孩子肯定得生。」揚手攬過梨花帶雨的女人,「我不是說了嗎,這事兒急不得。離婚也得慢慢來。咱買上房,你先住下。孩子生下來,咱就是一家。到時候她就覺得沒意思了。」心裡暗暗打著自己的小算盤:不生出來,誰知道孩子是不是他的?確定孩子是他的種,再討論下一步怎麼安排孩子他媽。沫沫的眼神多半是小丫頭的心理作用,事實上他根本就沒提過離婚的事兒,他那個老婆哪兒都不賴,美中不足就是結了兩年都下不出個蛋來。
「你說得到輕巧!連婚也不結就把孩子生上了,我咋跟我爸媽交代?」母憑子貴,持寵而驕,由著性子狠狠推了對方一把。
身子一晃,火星四濺,老馬無可奈何地撣掉衣服上幾粒煙灰,沉聲說道,「那咋辦呀?你要是做不通你爸媽的工作,我可真的沒辦法了。房子給你買上,傢俱給你置辦上,我的誠意還不夠嗎?這會兒我肯定不能大張旗鼓的娶你,那是重婚——犯法!只能等孩子生下來,我跟沫沫把手續一辦,再給你補上。」
「那就算了哇。我乾脆嫁給那姓郎的……我沒法跟我爸媽交代,回頭我找個機會把孩子做了,安安生生過我的日子呀。」半是賭氣,半是恐嚇,好歹有個歸宿,總比跟著這老傢伙人不人鬼不鬼的瞎混強。
隱隱有些不爽,不知道這女人腦袋裡面究竟裝的啥。一會兒嫁這個,一會兒嫁那個,好像天底下的男人認她挑似的。臉色微微一沉,將煙頭彈出了車窗外,「那就隨你便哇,我能辦到的都跟你說清楚了,走哪條路,你自己選擇。」剩下的半句沒說——天底下不只你胡苡萌一個會生孩子的。
郎釋桓坐在車上猶豫了片刻,終於還是來了醫院,原打算早點回家休息的,可憋了一肚子的話怎麼睡得著呢?
進了病區大門,已然過了探視時間。不然就被清場,不然就另交陪侍費。無可奈何地將一張百元大票交給了值班的護士,抻著懶腰,晃晃悠悠地走向病房。
「不是讓你回家嗎,你咋又跑來了?」卓芙蓉刻意壓低聲音,起身望向門縫裡探進來的腦袋。
「想你了唄。」嬉皮笑臉,只能當笑話聽聽。
瞄了眼床上熟睡的老媽,在唇邊豎起一根手指,「小點聲,我媽剛睡著。」眼珠兒一轉,冷不防在他唇上啄了一口,得意洋洋地說道,「我媽不讓親嘴,趁機佔個便宜,嘿嘿。」
滿足的一笑,伸手將她圈在懷裡,「你媽還不讓幹什麼啊?趁她沒醒都干了吧。」
賊賊一笑,「那不行,你動靜太大!」
「哎哎哎,說清楚了:你動靜大,還是我動靜大呀?一那個那個就『嗯嗯,啊啊』個沒完,」魅惑地擠了擠眼,迎著撞上胸口的粉拳貼在耳邊說道,「嘿嘿,濕了沒,我摸摸。」
「要不要臉啊?」假意呵斥,將潮紅的小臉埋進溫暖的肩窩,「我媽病著,瞎想什麼呢?」
「想給你拍幾張艷照,急需的時候拿出來看看。」話鋒一轉,漸入正題。
「扯!才不給你這機會呢。」纏在他腰間的雙臂微微放鬆了力道。
「別人有過這種機會嗎?」譬如歐陽堇。
「沒有過,重來沒有過。最離譜的就是賓館那次,被那個拿DV的傢伙拍到個裸背。」輕歎一聲,落寞地坐回陪侍床上。
「確定?即使最親密的男朋友?」提醒她再想想。
「沒有。出什麼事兒了?」很強的直覺,揚起詫異的眼光。
「沒有就好。別以為每個男人都像謝霆鋒那麼好說話。我是為你的將來著想。」知道一個女人有過去尚可接受,若是看到了一個女人的過去,就未必那麼容易接受了。
「你是說歐陽堇?」忽然聯想到他跟陸雲佳吃飯的事情。
「怎麼,想起來了?」絕非喜訊。
「什麼想起來了?我覺得你說得是他。」
「沒什麼把柄落在他手上吧?」坐在老太太的腳邊,與她面面相對。
「印象裡沒有。」對方曾要求過,她一口回絕了。
「有沒有昏死過去的時候,被人偷拍?」動物只相信它看到的東西,人卻能看到他相信的東西。只怪想像力太發達,幸福和煩惱皆由此而來。
「呃……」歐陽堇會幹這種事兒嗎?
「幸福的時刻總是會昏厥的……」很滿足,睡得安然。
「跟他沒有過……」見鬼,怎麼好開誠佈公的說這個?「不過,好像喝醉過。他平時很討厭女人抽煙喝酒,只有一次例外,慶祝我們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