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得輕浮也違章   活色暗生香 心靈受了傷 傷口再癢也不會好
    兩米的距離,便是天涯相望。

    卓芙蓉有意將視線壓得很低,心不在焉地抓起托盤上的番茄醬。竊竊抬眼,冷不防撞上郎某人赫然揚起的目光……

    迅速拉回視線,收拾起一臉倉皇,餘光掠過胡苡萌頻頻回頭的背影,隱約覺得交頭接耳的兩人正在議論她,很想知道那姓郎的又會編出什麼瞎話。

    詭異的目光在此起彼伏的人群中碰撞出火花,郎釋桓清楚地感覺到,不遠處的小女人看似淡漠,心裡卻依舊裝著他。匆匆將目光移向窗上的聖誕噴繪,心臟短暫停跳,一口郁氣直憋得他兩眼發黑,什麼胃口都沒有了。

    「那男的是幹什麼的?挺帥的,看起來不像本地人。」胡苡萌意猶未盡,捧著熱果汁三八兮兮地打問。

    「不知道。」郎釋桓啃了兩口漢堡,心不在焉地回應。

    忍不住再次轉回身,瞄了眼天造地設的一雙碧人,「也不能怪人家,這男的可比你哥年輕多了。青春能有幾年,女孩子總要為自己的將來打算吧。找個外地人一嫁,之前那段不光彩的經歷就算一筆勾銷了。」

    「啊。」抿了口咖啡,懶得多說話。心裡暗自感歎:蒼天啊,我上輩子究竟造了什麼孽啊,非得用這麼殘忍的方式懲罰我嗎?

    如果有人問他,地獄是什麼樣的,他會毫不猶豫的告訴對方,現在就是了。這樣下去他很快就要精神分裂了,一半靈魂信誓旦旦地要為自己所作的一切負責,另一半靈魂已經不由自主地跟著逝去的愛情跑了……

    蔣茗梵很快注意到了女人臉上細微的表情變化。兩人原本就沒什麼精彩的話題,眼下對方更是一言不發了。

    「阿芙,不舒服嗎?」微微側目,小心試探,「因為他?」問得自然是身後的那個男人。

    敷衍一笑,倒是十分坦白,「不好意思,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

    語調溫和,推心置腹地問道,「還是忘不了他?」

    淡淡抬眼,輕歎一聲,「心靈受了傷,傷口再癢也不會好。愛過了,怎麼忘?」 淺抿了一口咖啡,揚起溫婉的笑容,「好在,我已經可以笑著回憶他了。」

    不由想起故鄉的「阿芙」,忽然有種得遇知音的感覺。對方說得不錯:愛過,怎麼忘得了呢?舊日的愛人嫁給了他哥,而時至今日他都不能笑著面對那段傷心的過往。放不下——那個影子始終藏在心靈深處不堪觸摸的地方。

    「我很好奇,你不想把他搶過來嗎?」自覺問題有些唐突,趕忙解釋道,「SORRY,在我印象裡,女人在感情上似乎都不是那麼容易讓步,通常都會想盡辦法爭取。」

    「讓自己懷孕嗎?」卓芙蓉淡淡掃過胡苡萌平凡無奇的背影,「呵呵,我的對手已經這樣做了。這種情況下,不退出還能怎麼樣呢?我認輸了。」

    「之後呢,有什麼打算?」如果她願意從新開始,他也不妨給自己一個忘掉過去的機會。

    「如果在平安夜許願的話,我希望能多賺一點錢,去外面的世界看看。不怕你笑話,我長這麼大,到過最遠的地方就是D城。」

    極欣賞對方的坦誠,忍不住想要圓她一個夢,「今年春節去台灣怎麼樣?雖然三通了,我們不妨走直航前的路線,先逛逛北京,再轉轉香港。」

    卓芙蓉滿心嚮往,卻把握著應有的分寸,玩笑著拒絕道,「我跟你很熟嗎?不會被你拐賣了吧?而且,我的盤纏還沒攢夠呢。」

    「這個你不用擔心,我可以——」

    「哎——」趕忙抬手,阻止對方繼續說下去,「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不是錢的問題。我們不過是普通朋友,春節突然跟你回家搞不好會讓你家裡人誤會的。」

    「呵呵。」無可奈何地撓了撓頭,心裡暗暗思量:誤會才好,到時候自然會有人想盡辦法幫他說服她。而眼下說這個的確有點為時過早了,距離春節還有兩個月時間,若要實現計劃,還要在她身上下一番功夫啊。

    兩人相視一笑,氣氛漸漸融洽。卓芙蓉忽然感覺到口袋裡的手機輕微震動,一條莫名其妙的空白短信躍入眼簾,隨手翻看發件人,抬眼掃過兩米之外低頭擺弄手機的郎釋桓。眉頭微微一緊,心中忐忑不安:搞什麼鬼?究竟是有意,還是無心?

    正在納悶的時候,郎釋桓突然抬眼與她對視半秒,就此肯定了那條短信絕非一時失手。心裡有鬼,臉頰陣陣發熱,彷彿在眾目睽睽下作案的小偷。唯恐對面侃侃而談的蔣茗梵看出什麼端倪,說了聲抱歉直奔洗手間。

    並非想要方便,轉身將自己反鎖在狹小的空間裡兀自梳理著內心的混亂。呼吸斷斷續續,靠著冰冷隔斷的身體不由自主地瑟瑟發抖。

    為什麼心跳?又為什麼臉紅?為什麼一看見他的信息就這麼衝動?

    放不下,依舊放不下。

    方才經過他身邊的一剎那,她甚至想要不顧一切地拽著他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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