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靈的目光掠過梨花帶雨的小臉,郎釋桓對於眼前這個瘋瘋癲癲的小丫頭徹底絕望了……
打量著明晃晃的刀鋒,沉默了半晌,扯開低沉而冷淡的嗓音說道,「那就死吧,我不會內疚的。我這人的優點之一就是忘性大,你死了我該找誰找誰,不會為你終身不娶的。該勸的都勸過了,你哭著喊著要死,就不是我郎釋桓能左右的了!」話音未落,佯裝轉身。
「你——」握著刀柄的小手隨著憤怒的身子瑟瑟發抖,尖銳的咒罵幾乎變了調,「姓郎的,你給我站住!憑你也配叫人嗎,你還有沒有一點良心啊?」
停下腳步,側目嗤笑,「呵,我TM連人都不是,你幹嘛還總沒完沒了的?胡苡萌,我鄙視你——即便我真是個騙子,騙了你最寶貴的東西,也用不著把命賠給你。你也是個成年人,咱們倆在一起是自覺自願的。你這麼鬧騰有意思嗎?」
「你就算真賠我一條命也沒用,再也回不去從前了,你明白嗎?跟你在一起之前,我連男孩子的手都沒拉過,可現在呢?還能回到以前的樣子嗎?」聲嘶力竭地大吼,蓬亂的髮絲跟著頓挫起伏的身子上下翻飛。
「你希望我怎麼補償?」闊步逼近床邊,「你說啊!你到底想要我怎麼樣?」
洶湧的淚水順著微微浮腫的兩頰急速滑落,上氣不接下氣地哀嚎,「不要離開我,桓子……失去你,我就什麼都沒有了……」
靠!險些破口大罵,終於還是避免了傷人的惡口,「胡苡萌,你的岸是岸,我的岸就是海嗎?失去我,你就什麼都沒有了;可我要是留下,我就什麼都沒有了!」
「你還有我啊——」胡苡萌連聲抽噎,可憐巴巴地抹著眼淚,「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什麼都願意付出。時間可以證明一切,我說的都是真的!」
郎釋桓不屑地輕笑,燥熱的呼吸壓迫著紅紅的鼻尖,「呵,咱們倆相處的時間還短嗎?拍拍良心,你都為我付出過什麼?我只要有空就去接你下班,你接過我嗎?直到現在你連我公司的門朝哪兒開都不知道吧?外面一變天我就短信你加衣裳,你問過我一句嗎?公司經營陷入了困境,你安慰過我嗎?就在那麼困難的情況下,你還好意思跟我要兩萬塊去省城旅遊,我就想不明白我找你這樣的女人圖什麼?」
「這些話你怎麼不早說呢。」胡苡萌滿心內疚,猶猶豫豫地放下刀子,「桓子,我天生屬於那種不善於表達自己的人,你不要胡思亂想,其實我心裡真的真的很愛你。」
「拿嘴皮子糊弄人啊?呵,賣嘴皮子誰不會啊?」順勢奪下女人手裡的水果刀,口氣愈發嚴厲起來,「你可以說我郎釋桓是個騙子,可長眼睛的都能看出我對你怎麼樣?而你呢,一口一個愛字,你以為吃吃飯,看幾場電影,滾幾回床單就算愛了?」
胡苡萌被問得啞口無言,擎著兩汪眼淚將微微乾裂的嘴唇咬得慘白……
折回刀子揣進了褲兜,冷峻的目光直視女人的淚眼,「萌萌,你動不動就說自己不夠漂亮,又說去韓國整容什麼的。可你知道我為什麼喜歡你嗎?」
視線全無焦點,茫然搖了搖頭,「或許,就因為『第一次』,如果不是,像你這樣的男人根本不會看我第二眼。」從前,嫁個有錢人在她心裡只是個不切實際的夢想,遇見他之後,她心裡才升起了一點點自信。
「不,你誤會了,不是因為那個。我可以坦白的告訴你,『第一次』在我心裡什麼都不是。我之所以珍惜,是因為我知道『第一次』在一個小丫頭生命裡的份量。可笑的是,直到今天,你都不知道我到底喜歡你什麼。」長吸一口氣,坐在床邊接著說道,「記得我們的初見嗎?同樣是在醫院裡,我昏睡不醒;而你在身邊辛苦守護了我整整一夜。或許你只是出於護士的職責,而就在那一刻我有幸發現了你真正的美。」
一整夜?
胡苡萌詫異抬眼,癡癡凝望著男人眼中似水的柔情。心中暗暗苦笑:天啊,她什麼時候守護他一整夜了?她大早起接班查房的時候才認識他,不知是哪個值夜班的姐妹替她做好事了……
郎釋桓的思緒在當夜模糊而凌亂的記憶裡飄來蕩去,人影模糊不清,一雙微涼的小手卻是真真切切的,「我一直以為自己遇上了天使,可後來的相處讓我大失所望。職責之內,你可以對一個病人無微不至;職責之外,為什麼不能那樣對待自己的男朋友呢?」
「桓子,都怪我不夠用心,都怪我沒有認認真真地對待這份感情。」倉皇地扯著他的衣袖,隱忍著抽噎哀求道,「桓子,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改,我改還不行嗎?」
閉目搖了搖頭,嘴角微微提起一道上揚的弧線,釋然輕歎道,「結束了——機會就像『處*女』,難得,並且只有一次。不可能重新開始了,緣分盡了……」
「不!為什麼不能重新開始?只要你肯點點頭,我們倆就還有機會。」淚水再次充盈了濕紅的眼眶,咬著牙根質問道,「因為『了緣堂』那個女人,對嗎?如果不是你那個開著英菲迪尼的老情人跑來討債,你還打算瞞我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