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卓芙蓉費勁九牛二虎之力,才將長於雄辯的郎某人推出了店門,放下卷閘,設置了防盜。端著略有好轉的斷臂,放眼尋找著小店附近的公交站牌。
「餓嗎?」郎釋桓晃晃悠悠地跟在身後,看得出沒有告別的打算。
悶頭收拾著混亂的LV,隨口回答,「塞了一肚子點心,晚飯就免了吧。」
「不急著回家吧?」小心試探。
「你有什麼話就說吧,甭拐彎抹角的。」不耐煩地瞥了他一眼。
「去哪兒轉轉唄?」兩個姥姥不親舅舅不愛的孩子,閒著也是閒著。
「去哪兒啊?我一『殘障人士』,還是乖乖回家躺著吧。」
「晚上又沒人給你送錢。」脖子一歪,哪壺不開提哪壺。
「不送錢就不回家了嗎?這下他送來我也不能要。好容易找到份兒收入不錯的工作,收了他的錢擔心又被他攪和了。」微微轉身,望著他淡漠的眼睛,「我承認自己腦袋不夠使,天生就沒有吃男人飯的命。我是靠山山倒,靠水水枯,哪個男人都靠不住。」
「都說美女是情人的天堂,戀人的地獄,老公的煉獄。跟美女的關係越近,男人的感覺越煎熬。小歐同志也是為了你好。你這種長相違章的不適合出來工作,容易引起事故。」
「什麼事故?」
「撞車——打引號的。譬如他一不小心就撞上了我。」
「你已經有對象了。」
「不以結婚為目的的搞對象都是耍流氓,咱倆沒搞對象,就睡睡覺,不算耍流氓。」
「噗——你那顆腦袋裡到底裝了些什麼?」
「如果女人學會不去左右一段情感,不非得求個什麼結果,就能變得讓人更好接觸了。」
「你是說感情?」卓芙蓉以為自己聽錯了,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喜歡你,有什麼疑問嗎?」坦然,甚至有點大言不慚。顏如玉都看出來了,她敢說不知道?
「阿色,我說了——不可能的!你並不瞭解我,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做朋友不好嗎?」即便她不介意嫁給一個窮光蛋,他也過不來她爹媽那關。爹媽養她供她就為了老了那天,她不能讓兩位老人家失望的。何況,她也受不了他這種花心大蘿蔔。歐陽堇可能沒他體貼,沒他幽默,只要往後的日子能安安穩穩的,她就知足了。
「好啊。我又沒拿槍逼著你嫁給我,你那麼惶恐幹什麼?喜歡就非得結婚嗎?不結婚就不能喜歡了?哥知道自己娶不起你,你爹媽就你這麼一棵搖錢樹,你放心,哥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我覺得你應該好好地珍惜萌萌,早點結了算了。」真心實意地祝福,心湖澎湃,隱隱蕩動著幾分不捨。
眉頭驟然一緊,放肆地攥著她活動自如的那隻小手,「好了,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我不想說她!」
淚水莫名漲滿了眼眶,用力摔開他的手,背過身去……
「妖兒——」語調緩和了不少,指尖輕輕觸碰著她的胳膊。「怎麼了?」
「沒什麼?」抽出張紙巾沾了沾眼淚,抹了把鼻涕,將廢棄的紙團緊緊地團在手裡。
半個腦袋探過女人的肩膀,色眼半瞇與她交頸相往,「那就,給爺笑一個?咳咳,不行,爺給你笑一個?」
撲哧一聲笑噴了,趕忙摀住嘴,眼淚嘩嘩地湧出了出來,轉身就是一拳,「討厭!專門逗人家又哭又笑的。」
「我打生下來就不是良民,你打我吧。打完我,你就跟我一樣了。」
「去!」在他胸口上半真半假地推了一把,揚手抹著眼淚,「去哪兒,有屁就放,我聽聽有沒有吸引力。」
「廣場上可熱鬧了,遍地都是擺小攤的,玩玩球,套個圈,轉一會兒,請你吃香辣串,喝雪碧。」不自覺的YY,摸著後腦勺。玩味地重複道,「玩玩球,套套圈,這話聽著怎麼那麼Y蕩。」上下打量著對方,笑容明顯有些不正常。
狠狠剜了他一眼,「滾一邊去!再調戲我,我可回呀。」
「行行行,不說了不說了,找個人少的地方玩球去吧。」一肚子壞水,匆匆掃過顧盼生輝的眸子,放肆張揚的大笑起來。
抬腿就是一腳——
他誇張地一弓腰,敏捷地彈開飛來的「無影腳」。冷不防將人扯進懷裡,表情深沉地注視了她兩秒,輕笑道,「哥不論遇到什麼不愉快的事情,都樂觀得就像個屁一樣,總以為自己能驚天動地的。活著,開心就好,總那麼一本正經的,遲早會鬱悶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