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劃超支,郎釋桓在對現承諾的同時,忍不住替自己也選了一串刻著六字大明咒的白水晶手串套在了腕上。在聽到剛剛那段細緻的講解之前,他就對這串有一見鍾情的感覺,顏如玉說,人的『眼緣』看似感性,實則有因果可循,其實是八萬四千細微的心念在彈指一瞬間共同在起作用。
借由佛法的描述,郎釋桓第一次看清了自己的心性,他無疑屬於「金剛部」特質的群體,精確、伶俐卻又陰暗、尖銳,帶有侵略性。而卓芙蓉選擇那串一百零八顆的小紅瑪瑙,似乎也在意料之內——不加掩飾的貪心。
顏如玉看了看雙方各具特色的選擇,給出了更深刻的詮釋,「桓子太鋒利了!這麼透徹的白水晶,誰受得了你?幸而這串白水晶上面還有許多噴金的經咒,說明你還兼有寶部的一些特質。芙蓉呢?純正的火紅,太貪了!材質不是沉穩的木頭,而是水晶一樣的鋒利。」將兩個人的胳膊拉到一起比了比,「不錯啊,四個字——水火不容!怪不得三句話不合就差點搞出了人命。」
郎釋桓與同樣一臉震驚的小女人面面相覷,誇張地讚歎道,「我靠,這TM比算命都准!」抬眼望向顏如玉,「你以後在門口掛個幌子——『顏半仙』,這店裡的生意肯定比現在還好。」
「我算什麼半仙?又不是我算出來的。明明是你們倆自己挑出來坦白告訴我的。」
卓芙蓉若有所思,忽然皺緊眉頭,嘟起小嘴,「以前,我家附近的牆根總蹲著個陰陽先生,我從小就聽說:水克火。自從遇上他,我就沒順當過。」
顏如玉捋了捋滑下頰邊的碎發,莫名聯繫起切身實際,「我也是蓮花部,屬火;聶琛是佛部,屬風。他扇陰風,我點鬼火,說起來好像很絕配。」要不是這小丫頭信口說起了五行八卦,她還從未發覺五佛部的屬性還暗含著更深層次的奧秘。
「我就沒這個命,碰上的都是冤家對頭。」撇了撇嘴角,心裡暗自猜測:要是歐陽堇會選哪一串呢?
顏如玉對探索奧秘有點上癮,不禁聯想到金勝夫婦,「金大老闆的夫人倪紅蓮,鋒利得要命,跟桓子有一拼。幸運的是鋒利的『水性』剛巧遇上一個『土性』的寶部老公,土克水——終於被人降住了。」
郎釋桓輕輕盤動著寒光扎眼的珠串,心有不甘地說道,「照這麼說,我也把『某人』降住了。水克火,咳……」
顏如玉一臉無奈地望向男人傲慢的臉,「呵呵,是降住了,不過被你降住的人好像太多了。」心裡暗暗偷笑:金剛蓮華,難分高下,誰降了誰還不一定呢?
呃?是嗎?
這個,這個『降得太多了』,咳,他沒什麼好解釋的……
兩串佛珠加起來六百多,顏如玉懶得看標籤接過郎釋桓事先準備好的三百,索性當做了折後價格。
卓芙蓉將火紅的珠串美美地纏在了腕上,看了又看,由衷地感慨道,「好漂亮哦!給我串金子也不換了。只希望菩薩能保佑我盡快找到合適的工作,經歷了最近的一連串打擊,忽然覺得自己長大了。」
顏如玉笑望著如夢初醒的小丫頭,調皮地眨了眨眼睛,「長大了……呵,每個女人彷彿都是在一夜之間長大的。以後呢,有什麼打算?」
「看了不少招聘啟示,有幾個打字間在招聘文員。工資不高,一千出頭——呵,總比沒有強。」歐陽堇突然離異,夢想中的「正式編製」多半成了夢幻泡影。機關領導當初答應替她安排工作,多半是買陸老爺子面子。而此時接收她,無異於當眾抽陸老爺子嘴巴。誰會做這樣的傻事?
好在,歐陽堇已經回歸了單身,得失之間,還有什麼好計較的?
顏如玉端詳了對方半晌,突然壓低聲音問道,「了緣堂是座小廟,不知道容不容得下你這尊大菩薩?」
「您是說打算僱用我嗎?」滿眼喜悅,險些從地毯上蹦起來,「我算什麼大菩薩,三流大本畢業,能找到個餬口的工作就已經燒高香了。可您之前……」還記得,她頭一次來求職被拒絕了。
「你剛剛不是說,你長大了嗎?了緣堂缺人手,不缺人口,不聘用童工。」不陰不陽地說笑道,「『容嬤嬤』尖刻歹毒得要命,在我手底下幹活,你可得想好了。保底不高,提成不低。老店的小關一個月最起碼能開3000多。」
「老店不是拆了麼?小關不來這邊幫您?」
「古董街只拆了半條,我在剩下的半條街上又盤下了一個鋪子,正在裝修,開業還得十幾天。我們這個行業受拆遷的衝擊不是很大,主要靠老顧客,只要有信徒,哪怕你開在山頂上,他們也會一步一個腳印地爬上去。」
卓芙蓉端著一條斷臂吃力地站起身,激動得差點跪下來給對方磕三個響頭,「那——我先謝謝老闆娘了。我一定好好幹,不會辜負您對我的信任!」
「往後跟小關一樣叫我顏姐吧。回頭我把鑰匙給你一把。」轉頭望向笑得陽光燦爛的郎某人,「桓子,沒什麼事兒你也趕緊去公司吧。這丫頭我先扣下了,去吧,老狼等你一起吃午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