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悄悄散去,沐浴著暖黃的晨光,聆聽著窗外逐漸放大的車聲。
浴室裡嘩嘩的水聲徹底趕走了小女人昏昏沉沉的睡意,看了看手機,七點半——正是上班的時間。
歐陽堇走出浴室的時候已經穿戴整齊,攏了攏濕漉漉的髮絲,端正身姿照了照鏡子,「醒了?」唇角揚起溫柔的弧線,「趕去早會,沒時間一起早餐了。我會盡快找機會問問你的事,看看什麼時候能上班,還需不需要走走形式。」繫著領口的風紀扣,注視著鏡子裡慵懶的小佳人。
卓芙蓉嘟著小嘴,嬌嗔地點了點頭,忍不住長吁短歎,「唉,又變成無業遊民了!閒得長毛,不曉得怎麼打發日子。」有氣無力地撐起身子,隨手撥弄著散亂蓬鬆的髮絲,掩了掩胸口的被子,揚起精緻的五官。
歐陽堇半晌不語,迷醉於女人舉手投足間自然流露的嫵媚風情,完全沒有人工雕琢的痕跡,就像生長在原野間的花朵,自由自在的開放著。
「看我幹嘛?」迎上直白而熱烈地眸子,紅唇微張,渴求一個離別的熱吻。
「呵呵……」略顯造作地轉向窗外,極力克制著起伏澎湃的心情,腦袋裡填滿了她的影子,早會的開場白一句都想不起來了。
誘惑宣告失敗,小手抓起盤放在檯燈下的佛珠心不在焉地纏在腕上。舉目之間,裝模作樣的「柳下惠」已深情款款地坐在了床邊。
「還不走嗎?就要遲到了。」表情不冷不熱,儼然是欲擒故縱的慣用伎倆。
歐陽堇忽然執起白皙的小手,淡淡掃過層層疊疊的佛珠,沉聲問道,「怎麼帶這個?你媽替你求來保平安的?」在他看來,只有那些農村老太太才迷信鬼啊神的,正常的年輕人誰信這個?
「不是。自己買的,帶著挺特別。」得意地轉了轉手腕,怎麼看怎麼順眼。無奈,心裡始終籠罩著揮之不去的陰影,見鬼的是送佛珠的人……
「戴件像樣的首飾,這個不太適合上班。機關不比那些私企,氣氛嚴謹得多。而且,這種東西直接體現了自身的覺悟。」事實上,他很不贊成她帶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希望對方能夠樹立一些正面的,積極向上的人生觀。
小丫頭無可奈何地撇了撇嘴,「機關大院怎麼那麼多事兒啊?好吧,那你說帶什麼?」鬱悶地盤動著木紋粗糙的珠串:她是真的喜歡,好歹二百塊錢呢,大不了揣進包裡下了班帶。
「最好什麼都不帶。」真誠的忠告,但也不能不考慮對方的感受,「不過,現在不少女同事都會帶支手鐲什麼的,看著大氣,你可以試試。」
「手鐲……」諂媚一笑,妖嬈的小手攀上挺拔的脖子,「我現在可是失業階段,吃飯都成問題,哪還有閒錢『更新裝備』?」
滿心寵溺地圈住她的身子,「回頭去轉轉,看好了我替你搞定。」
捧起他輪廓分明的下巴,落下一方甜美的唇印,「這可是你說的,我可沒逼著你出血哦?」
貪婪地追逐著香艷的唇瓣,「早想著送你禮物,一直想不出送什麼。哪天涼快了跟朋友一起逛逛街,試好了短信我。」
卓芙蓉承認自己是俗氣的,喜歡男人送她些時尚虛榮的小東西。這大概是她這輩子收到的最有份量的禮物了,感激之下更添幾分愛慕。
依依不捨地告別了失而復得的戀人,久久站在窗前,目送著本田王緩緩駛出停車場,漸漸消失在遠方的十字路口……
「你身上有她的香水味,是我鼻子犯的罪……」被新換的手機鈴聲嚇了一跳,看了看號碼,猶猶豫豫地接了起來,「喂?」
電話裡傳出女人聒噪的嗓音,「六女,是我——燕兒。你這會兒上班呢?」
「沒,在家躺著呢。」人要是常常說謊,久而久之就忘記了什麼叫做罪惡感。與對方相比,她還算個正經女孩,當然不能說自己在酒店的房間裡睡著。
「出來唄,上街轉轉,中午正好陪我見個朋友。」韓小燕的語調裡明顯帶著幾分少女懷春式的甜蜜感,「我最近遇見一姐妹,說給我介紹個開焦炭廠的,資產幾千萬,我得想辦法鬧他點錢。」
「你不是快結了嗎?不怕被你那位發現?」心裡憤憤低咒,哪個瞎了眼的才打算娶她,對方壓根就不是那種老老實實過日子的女人。
「管球他呢!先見了再說。萬一碰上合適的,老娘還不一定要不要他呢!」迅速岔開話題,心急火燎地張羅到道,「趕緊起,我這會兒正往玉龍走呢。你也甭描畫了,上午咱倆先洗個澡,午飯的時候再跟我那姐妹聯繫。」
「玉龍?北城東營盤那個?」盛名如雷貫耳,她還從沒親自進去體驗過。
韓小燕揣度著對方問話的心理,趕忙給她吃了顆定心丸,「來哇,甭帶錢包,只帶腦袋過來就行了。姐是金卡會員,洗澡吃飯你就甭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