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夜,你醒醒!」雲蝕天也顧不上身體的疼痛,她使勁地摁著墨夜的心臟部位,摁了很久也沒有反應。
手足無措中,她居然想到了人工呼吸這樣方式來讓心跳復甦。
幾乎是毫不遲疑地,她捧著墨夜的臉,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對著他的嘴巴吻了上去,然後將氣呼了進去。
他的唇很涼,涼到骨子裡,這種溫度讓她的心都跟著懸了起來。
反覆做了幾十次之後,墨夜依舊沒有任何的反應。
「不要這樣,你快說話。師父——」
心痛到無以復加。
這種擔憂和無盡的憂傷,讓她像是走在了刀尖上。
為什麼要這樣?
在這個世界,她第一次試著去相信一個人,可是為什麼結果是這樣的?
「為什麼會這樣!」雲蝕天不放棄地摁著墨夜的心臟部位,手指因為擔心和緊張而隱隱發抖,雨水打在她的臉上,微微地痛,雨滴順著金髮往下滴落。
他很強,他很厲害!
可是為什麼會在那個時候,表現的跟凡人一樣?
他到底是怎麼了?
久久之後,墨夜依舊是沒有任何的反應。
雲蝕天感覺自己的情緒崩潰了。
「你不是說過,要等我長大嗎?」心裡的酸澀越來越濃,雲蝕天感覺胸口一陣陣地揪痛:「快點醒來!」
「讓我信任你,可是你卻再也……」再也做不到了,沒有他的存在,他們之間,還有什麼發展的可能?
閉上眼睛,眼淚在眼眶裡打轉,胸口一陣陣的鈍痛在提醒著她,她很在意他。
忽然,悶悶地聲音傳來:「等你長大又怎樣,你又不在意我。」
雲蝕天立刻回答:「怎麼會不在意?我喜歡師父,喜歡你啊!」現在的他對她來說,是極為重要的存在。
剛說完覺得不對勁!
誰在說話?
一低頭,就看到了墨夜的笑臉。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一隻手抬起扣住了她的後腦勺,他只是稍稍的用力,她的頭不由自主地俯了下去,吻上了她的唇。
依舊是淡淡的吻,他的嘴唇冰涼冰涼的,卻很柔軟,隨即他撬開她的唇齒,加深了這個吻。唇舌糾纏間,他的氣息那麼的濃烈,卻又帶著溫柔的溺寵,讓她的意識墮入了混混沌沌中。
與上一次的輕吻不同是,這次他的吻帶著一絲得逞的意味。
許久,他才鬆開手,衝著她微微一笑:「你終於對我說喜歡了,我很高興。」
「你是白癡嗎?沒死給我裝死?」雲蝕天惱怒地瞪著他。
墨夜扯起唇角,笑得有些虛弱:「我沒死你很失望?還是我死掉了,你才會……」
「你沒死,真是太好了……」不等他說完,雲蝕天緊緊地抱著他,眼淚毫無預兆地落了下來,濕透了他後背的衣襟。
來到這個世界,第一次這樣毫無設防地哭。
為了他還活著,為了這久違的信任再度復甦的感動。
「別哭了,我會有負罪感!」墨夜伸手扣住她的腰:「我沒裝死,其實也是剛醒,只是……你能這樣關心我,突然想,這樣也不錯。」
雲蝕天的手探到了他心臟的部位,依舊是沒有心跳。
「怎麼回事?」她問。
墨夜吸了一口氣:「我說過,我經常感覺不到自己的心跳,這不是隨口說說,而是真的。每當這個時候,就是我最弱的時候。」
雨,仍在下。
兩人就這樣躺在地上緊緊相擁著。
能活下來。
能這樣的彼此不設防地信任著。
真好。
久久之後,雲蝕天扶起墨夜,受了重傷的兩人一瘸一拐地去找可以避雨的地方。
高山上有濃郁的屏障,卻沒想到這懸崖下面,卻是正常的。
看來那層屏障也是人為設置的結界的範圍。
找到了一個稍微大一點的洞口,兩人跌跌撞撞地進去,癱坐下來後,他們靠在洞內的岩石上,望著外面下地正歡的細雨。
「真狼狽啊!」墨夜苦笑:「淪落到這樣的境地。」
雲蝕天低著頭:「對不起,是我連累你!」
墨夜笑了笑:「可是,我覺得這是因禍得福!而且,你剛才叫我……師父?」
「……」雲蝕天的嘴角抽了一下。
墨夜挑眉:「不打算解釋,或者說個謊來自圓其說?」
「你都知道了,還明知故問做什麼?」雲蝕天低著頭,臉頰紅紅的。
這樣聰明的一個人,她原本就沒打算能一直欺騙他。
而且從幾次的對話中,她隱約感覺到他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麼,但是她也不敢確定,所以就想繼續隱瞞,而且她還抱著一絲僥倖的心裡,萬一他是真的沒發現呢?
「想親口聽你說而已。」墨夜歎了一口氣:「雖然是在這種情況下,你不自知地出賣了自己。」
雲蝕天問:「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第一次在我房間揭開面紗的時候,我就覺得你和我的徒弟長得很像,但是當時女裝和男裝的你,氣質根本就不是同一個人,我也沒多加懷疑。後來相處久了,就感覺你們相似點太多,還同時問我有關輕羽的問題。」墨夜慢慢地說:「不過我確定的時候,是那天你和雷諾的對話。」
雲蝕天的嘴角抽了抽,原來他真的聽見了!
可是知道了這件事,他兩次在她以女裝的身份見他的時候,特地偽裝成什麼都不知道似的,這個人到底有多深沉,有多能耐得住秘密啊!
忽然覺得他是非一般的人類。
「那時候蘇媚帶我見屍體,說與大哥的事情有關,所以我很警覺,尤其是注意周圍的風吹草動,因此我特地將力量都集中在聽力上面,於是你們的對話我都聽到了。」
雲蝕天偷偷看了墨夜一眼後,又看著自己的手:「那你幹嘛不拆穿?」
「為什麼要拆穿?你本來就不相信任何人,我要是這麼做,只會讓你疏遠我。」墨夜托著腮,笑盈盈地瞅著雲蝕天,伸手摸著她的長髮:「這樣多好啊,你不設防,還主動親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