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蕭頓時傻住了,張峰真的死了!
他對張峰有咬牙切齒的恨,可是,當這一刻真的來臨的時候,當自己真的親手殺了他之後,軒蕭沒有一點的解脫的開心,反而是更加的痛苦和傷心。
一顆孩童狀的元嬰自張峰的體內飛出,好像一個剛出世的嬰兒一般,靜靜的漂浮在張峰屍體的上空,它自己沒有自行逃走離開,而是平靜的看著軒蕭。
不遠處的范龍,雖然被禁錮住了,但是眼睛一直盯著軒蕭和張峰。他迷茫的意識之中,兩個人都很熟悉,卻一時想不起。張峰死後,他的心中忽然掠過一絲傷感,兩行淚水不自覺、下意識的滑下。
軒蕭伸手一探,將張峰的元嬰抓在手中。元嬰不死,那就意味著張峰還有復活的希望!
握在手心裡,軒蕭不知道該怎麼做。真的要徹底殺死張峰麼?
風凝和盧夫斯那邊,和戰狼的拚鬥已經頻臨崩潰,軒蕭一驚,急忙將張峰的元嬰放入衣服之中,血屠槍一挺,急忙加入到了戰鬥之中。
元嬰都有本體的意識和思想,就是說,張峰知道的事情,元嬰都清楚。
此刻,張峰的元嬰一點兒逃走的意思都沒有,它任由軒蕭的處理。而且,軒蕭也沒有這個擔心。或許,他巴不得元嬰能在自己戰鬥、慌亂之中逃走,那樣,可以給自己一個欺騙自己的理由。
「呼!」
風凝不停天雷的攻擊,這是它最強的戰力,雖然對戰狼起不到致命的作用,但是她只能如此的拖延時間。
盧夫斯和白雪是戰狼鎖定的攻擊對象,這並不是說對於風凝和金益就置之不理,而是他們兩個是主要的行兇者!
四獸戰一獸,可是並未得到什麼便宜,然而也並未落於戰敗的局面。
就那樣的僵持著,極不穩定的僵持著!好像一個疏忽,就會被戰狼有機可乘,那樣的後果就是殞命!
戰狼有些暴躁了,它一個大乘期的實力,竟然奈何不得四個低級的動物。
它雖然有主攻的目標,但是風凝和金益一直在一旁干擾,它在攻擊的同時,又不得不防備,所以,它並不能一時而得手!
「嗖!!」
一桿泛著濃重血腥的長槍忽然加入,無邊無際的威壓好像一個實力深厚的高手。
「金益!這裡交給我們,你先將李乾坤殺掉!否則等他恢復過來,我們必死無疑!」看到軒蕭的加入,盧夫斯在戰鬥圈之中興奮的吼叫。
它好像又在故意說給誰聽似的,故意刺激著什麼人,反正在這句話出口之後,李乾坤的臉色掠過一絲蒼白和絕望,而戰狼的表情更是暴怒不已!
軒蕭的表情近乎麻木,張峰的死亡衝擊可謂巨大,然而現實的局面不得不讓他重新振作戰鬥。
血屠槍挽著槍花,槍櫻整個揮灑起來,絢爛的舞動激情和血腥。
戰狼幽冷的眼神瞥向軒蕭,對於這個突如其來的敵人,它的心裡泛過一絲悸動。不,這種悸動不是來自於軒蕭,而是來自於血屠!
黑髮遮面,軒蕭的眼裡只有那不停攻擊、閃躲的戰狼,好像,近乎機械!軒蕭一切的行動和意識,都只是下意識的舉動。
金益身體朝後一縮,然後一下串到李乾坤的面前,面無表情的看著他,慢慢的舉起豹爪。
李乾坤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雙腳膽顫的朝後退著,可是靈力被控,他對上儘管金丹期的金益,也像嬰兒對上壯漢一般。
戰狼此時完全憤怒了,它左突右撞,實力驚人的它,可是在血屠槍以及風凝、盧夫斯的合擊之下,一時之間卻也擺脫不得。
「嗷吼……」
戰狼一聲淒厲的吼叫,渾身的毫毛根根豎起,眼裡是暴躁、絕望、憤怒、不甘!它雙爪成刀,狼尾一擺,橫掃盧夫斯,狼爪割向白雪!這兩獸是它主要的攻擊對象!
「唰!」
金益很平靜的揮動豹爪,身在修真界,殺戮是最基本、最平常的,這是保命、也是規則!
白雪一陣絕望,軒蕭想要營救卻也無能為力,因為戰狼不再顧忌血屠槍和風凝天雷的阻撓,拼著重傷也要屠戮盧夫斯和白雪。
然而,當狼尾和狼爪即將攻擊在身之時,戰狼的身上忽然亮起一道印記!
軒蕭認得,那是主僕契約的印記!
戰狼好像定格在那裡一樣,呆滯的眼神還有著憤怒和自嘲。
「轟!」
戰狼好像平白無故的倒地,嘴角一絲解脫,更多的是苦笑。
正在眾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的時候,李乾坤的頭顱滾到了戰狼的旁邊,而金益很安靜的抓著李乾坤的元嬰和金丹,淡定的朝著軒蕭走來!
李乾坤死了!
軒蕭瞬間明白了!主僕契約的厲害,比聖旨都厲害千萬倍!這是修真界最無奈、最現實的詛咒和誓言!一旦發出,終生有效!而且,殘酷無比!
主人一死,即便靈獸坐騎再怎麼強悍,都難逃一死!這也是戰狼為什麼拼盡全力也要解救李乾坤的原因,換句話說,這不單是就李乾坤,更是解救它自己!
軒蕭的心中一陣震撼,而白雪、金益和盧夫斯也好像在想著什麼事情似的。它們同為坐騎,戰狼是個很有力的例子!
不過,即便它們再怎麼有想法,也只是心中有罷了!除非軒蕭解除契約,否則它們有朝一日,也會步入這種下場!唯一的辦法就是保全軒蕭!
盧夫斯沉默過後,便恢復以往的嬉皮笑臉,它很自然的將戰狼即將逃走的元嬰抓在手中,輕輕一捏,便將之捏爆!它不會留下任何的隱患!然後它探手進入到戰狼的丹田之中,將金丹掏出,隨手丟入到自己的口中,煉化金丹好像吃飯一樣的簡單。
「主人!這是李乾坤的元嬰和金丹。」金益一直很安靜,沉默寡言一如往常。
「元嬰碎了它,金丹你煉化了罷!」軒蕭自然也不會給自己留下隱患,而且對於李乾坤,他絕不會客氣的!他不是殘忍,而是果決!
身在修真一途,被逼無奈實屬常事。
盧夫斯掃視了現場一遍,抬步向張峰的屍身走去,因為張峰的體內,還有一顆金丹!
「盧夫斯!你做什麼?」軒蕭雙眉一緊,自然猜測的出盧夫斯的目的。
盧夫斯很奇怪的眼神看著軒蕭,道:「這裡有一顆金丹,留下豈不是浪費?」
「不要動他!」軒蕭沒有多餘的解釋。
「主人!留下也會被別人取走的!」盧夫斯有些不甘心,主人的命令它無法違抗,心裡的理智告訴他這樣做並無過錯。
此時,軒蕭的腦海裡忽然掠過一絲微弱的精神波動:「哎……它說的對!金丹對於我來說,已經毫無用處!即便你不拿,也會被別人取走的!算了吧!不過……還是謝謝了!」
是張峰是聲音!
確切的說,是張峰元嬰的聲音!
軒蕭的雙手鬆了又握緊、握緊又鬆開,如此反覆幾次之後,刻意冷淡的靈識對那顆元嬰道:「你什麼意思?」
「軒蕭!你本不是那狠心腸的人!我們都是男人,彼此都明白就好!說的太多,你不覺得有些做作了嗎?」元嬰很冷靜,好像那金丹是別人的一般。
軒蕭默默的轉過身子,對著背後的盧夫斯道:「隨便吧!」
他是不忍心看到那一幕,畢竟那是張峰!
軒蕭走到白曉飛和葉嵐的面前,他有些疲累,來自於心裡!他靜靜的看著白曉飛,有諷刺和挖苦。
「想不到,葉老頭竟然會有你這樣的徒弟!傳授你萬物皆空之法,你卻墮落到如此地步!我想,這和你我的私人恩怨並無交集,只是你本身骨子裡的邪惡作祟罷了!對否?」軒蕭有些鄙夷,他真的無法接受一個出自葉清谷那樣仙境般地方的人,竟然會是如此的歹毒!
「軒蕭哥哥……」葉嵐輕輕的握著軒蕭的手,她不希望軒蕭受到傷害,也不希望看到軒蕭和白曉飛的爭鬥!
「白雪!這顆給你啦!我們能夠滅了那個賣笑的,你的功勞最大!」軒蕭的背後,傳來盧夫斯粗重的聲音,不加掩飾的口氣,不知道是讚許白雪,還是在挖苦著誰。
軒蕭閉上了眼睛,他知道盧夫斯給白雪的那顆金丹是誰的。
「卑鄙小人,你有什麼資格說我?你不配!我成什麼樣子,都是我自己的事情!用的著你來操心嗎?你也把自己看到太高了吧?裝清高?我呸!」白曉飛俊美的臉上呈現著不屑,對軒蕭的敵意和藐視,是一點兒都沒有變。
「屠村的事情,有沒有你?」軒蕭自然也不會在那個問題上浪費時間,葉清谷的事情屬於他們的內部事情,而軒蕭此刻關心的,是所有參與屠村、或者和屠村戰爭有關的人!
「有又怎麼樣?你能奈我何?就憑你?哼!」白曉飛是滿滿的不屑,儘管當時戰爭之時他還在葉清谷,並未參與其中,可是和軒蕭的恩怨、以及軒蕭質問的口氣,讓他驕傲的骨性受到了挑戰!
「有!就死!」軒蕭的眼神一凜,散亂在面前的黑髮被風一揚,渾身散發的戰意和凌厲的氣息朝著白曉飛逼去。
軒蕭不會顧及葉清谷的人,儘管葉清谷的人對他有恩,而且軒蕭和葉清谷的人的關係複雜,但是不共戴天的仇恨,軒蕭是無視一切的!
張峰都能被自己殺死,又何況白曉飛?軒蕭冷笑,每每想及張峰,他不知道該恨還是該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