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尉遲珞的手竟然有些顫抖起來,她將相思子手珠放到了宗政譽的手中,強行壓抑著自己的,某種噴薄欲出的感情。
「譽君,這是喜歡你的姑娘送給你的?」這時,尉遲珞發現,她連聲音都有些顫抖了……
「是。」宗政譽淡然頷首,好像絲毫沒有發現尉遲珞的異樣。
「是那個未婚妻嗎?她的名字叫做『蘭』?」尉遲珞低著頭,看著宗政譽手中的那串手珠,鮮艷而刺目,可是尉遲珞卻無法抑制去看它,不然她不知道她的視線應該放在哪裡。
「是,她的名字叫做『閭丘蘭嫣』。」
「是嗎?名字真好聽!和你挺配的!」尉遲珞乾笑著,抬起頭去看他。
而宗政譽的眼神也是很奇怪,他回望著尉遲珞,張了張口,淡然道:「你不用多想,既然我嫁於你,便不會再與過往的人和物糾纏不清了。」
聽到宗政譽的話,尉遲珞心裡更是難受她苦澀一笑,「是嗎?多謝……」
她要離開這裡。在這裡坐的越久,她會窒息的……
她顫巍巍地站起身,深深看了宗政譽一眼,張了張嘴,可是嘴裡乾澀得可以,居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宗政譽看著尉遲珞的嘴巴張張合合,疑惑地問道:「妻主您是口渴了嗎?喝一口茶吧?」說著,他將尉遲珞原來的杯子裡的涼了的茶倒掉,重新給她倒了一杯熱茶。
既然宗政譽都這麼要請了……那我也就……
如此給自己又找了一個借口,尉遲珞重新坐了下來。她接過那個瓷白色的官窯生產的杯子,小抿一口,然後又重新放在了桌面上,手指卻無意識摩挲著。她不敢去看宗政譽,也不敢開口,只怕一看到他,一開口,就會洩露了她的真實想法。
可是,兩個人坐在一個車廂內,竟然相對無言,宗政譽本是寡言之人,他是不會主動說話的,而尉遲珞是不敢開口,一時間,車廂內安靜得詭異。
最後,尉遲珞低著頭,低聲說道:「我便不打擾譽君休息了,我先走了……」說完,尉遲珞又一次落荒而逃,就像上次在梧桐苑宗政譽主動求歡一樣……
之後的日子裡,尉遲珞一直都是渾渾噩噩的,她不敢去宗政譽的那個車廂,在各種情況下,尉遲珞也避免和宗政譽單獨打照面的機會,一般一看到他就找了借口轉身就跑。別說宗政譽很敏感會不知道,就連天真無邪的九珍都察覺了。
「妻主大人,為何您總是避著正君大人呢?」
在路中的一個驛站休息時,尉遲珞去看望九珍的房間看他,被九珍問道。
「有嗎?呵呵呵?怎麼可能呢?呵呵呵……你錯覺啦!」尉遲珞心虛的摸著鼻子,視線游移,就是不敢看去看九珍純真的眼睛,那雙水漉漉的小鹿一樣無垢的杏眼,看著他說謊都會有罪惡感。
「是嗎?看來真的是九珍的錯覺了!妻主大人說的肯定都沒錯!」九珍糯糯軟軟地語調,讓尉遲珞整顆心都軟了好多。
尉遲珞很大氣地摸了摸他的長髮,「九珍近來的臉色紅潤了很多呢!看來再過不久,九珍就會完全康復了!」
「謝謝妻主大人!」九珍很感激地笑道,嘴角彎彎的,露出了兩個小小的梨渦,可愛至極!尉遲珞又是沒能忍住,微微湊過去,在他的唇上啄了啄。
「那九珍你康復後要怎麼報答本妻主呀?」只有和九珍在一起,什麼不快都可以暫時忘卻,尉遲珞水光瑩瑩的桃花眼飽含媚意,帶著絲絲挑逗和促狹,調戲著自家小白兔。
九珍被問呆了,剛剛還翹起的嘴角頓時垂了下來,他咬著下唇,揉捏著自己的手指,眼神委委屈屈、怯怯懦懦地看著尉遲珞,猶豫了好久才說:「妻主大人,九珍不知道要怎麼做才能報答妻主的大恩,可是九珍連自己都是妻主大人的……九珍、九珍……」
尉遲珞看著九珍都委屈地要落下眼淚了,才笑了出聲,她掰開九珍的手指,握在了自己的手中,輕輕地捏著他的手指,「九珍你知道你也是屬於本妻主的呀?那你知道要做什麼了吧?」
九珍抬起頭,看著尉遲珞的眼睛,主動送上了唇,像蜻蜓點水一樣隨即離開。
「九珍知道了……待到九珍康復了,九珍一定會盡最大的努力服侍好妻主大人的!!」
「真乖哦!」尉遲珞寵溺地替他理好了秀髮,「早些休息吧!」
說著,尉遲珞便出了九珍的房間,一時間也不會困,便下了樓,到院子裡走走。
現在已經是夏末初秋了,夜風徐徐吹來時,總會帶著一股清淡甜美的桂花香氣,雖然只是淺淡,可是深深吸一口香風,那桂花香氣就會換走體內的瘀氣,使人精神一震。尉遲珞很喜歡這個味道,她走近了那一株高大的掛滿米粒大小金桂花瓣的桂花樹,那味道更加濃郁了。
尉遲珞抬著頭看了一會兒,然後就把自己的衣袖捲了起來,赤手空拳搖了搖那棵樹,些微的氣力只能掉落一些花瓣,尉遲珞有些氣惱,左右看到周圍沒有人,乾脆牽起裙子,狠狠地一腳提在了樹幹上,樹葉沙沙地響著,一樹桂花受力,然後下起了桂花雨。尉遲珞站在樹下,撐起自己的裙擺,去盛那些飄落下來的花瓣。
盛了一會兒,尉遲珞嫌裙兜住的花不夠多,乾脆默念了一道咒語,一道藍光閃起,隨即即逝,然後桂花真的如同小雨般,往尉遲珞裙子裡掉。
滿滿的一大兜,尉遲珞有了一陣豐收的喜悅之感。
「強求的桂花並不是成熟的桂花了……」突然,在尉遲珞的身後,出現了一個人,及肩的藍發,懷裡揣著個蛋,聲音淡漠理性無波,除了神出鬼沒的青鸞,還會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