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屋內響起夜洺瀚淡漠的聲音。
半夏推開門進去,見夜洺瀚正站在保險箱的面前,她的那幅畫放在他的腳邊。
「雲兒說,你有急事找我?」半夏問道。
她聲音很低,感覺臥房裡的氣氛很怪異,因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所以說話很是小心翼翼。
夜洺瀚看了半夏一眼,上前來拉住她的手,讓她站到保險箱的面前,「你不是很想得到裡面的資料嗎?現在你的機會來了。」
「你要我做什麼?」半夏問道。
夜洺瀚輕笑一聲,「你還是這麼聰明。」
「你說吧,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去做。」她等這一天也等了好久了,只有密碼的事情解決後,她才可以想辦法如何解決孩子的問題。
夜洺瀚鬆開半夏,轉身坐到茶几上點燃了一支雪茄,「這件事很簡單,至少對你來說很簡單。只要你幫我做到了,我就立刻告訴你最後一個密碼,並且將秘書的正確順序告訴你。到時候,裡面的資料,隨便你處理。」
半夏走過去,有些不迫不及待,「好,那你快說是什麼事?」
夜洺瀚深吸了一口煙,抬頭看著半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就這麼迫不及待的想要和我完成交易,然後撇清關係嗎?」
半夏愣怔了一下,「我們之間,本來就是一場交易,交易遲早都會結束。」
她不明白夜洺瀚這是為何,他們之間,早就注定了是怎樣的。那麼現在他說這些又有什麼意義。
夜洺瀚冷笑,又吸了一口雪茄,「最近青遠那小子抓著我不放,不知他從哪兒得到了一些資料,而那些資料對夜氏很不利。所以我要你想辦法去接近他,並且替我拿到那些資料。」
半夏眉頭微皺,「既然是重要的資料,青遠怎麼可能會交給我。」
夜洺瀚彈了彈煙灰,「這就看你怎麼想辦法了,你那麼聰明,具體如何做,不需要我教你吧。」
他似乎又變回了從前的那個夜洺瀚。
半夏忽然感覺有些失望,也不明白自己為何會感到失望。
「好,我會想辦法。」
「我給你一個星期的時間,越快越好。」
「嗯,我會盡力。」半夏淡漠的回道,其實這樣很好,他們之間本不該有別的感情,這不過是一場交易。「沒有其他的事,我就先走了。」
語畢,半夏轉身往門外走去,夜洺瀚張嘴想要叫住她,可終究是沒有喊出口。
雖然對半夏已經產生了感情,可是他心裡也清楚,若是有一天調查結果出是歐陽德章殺死了自己的父親,他也絕對不會對半夏留情!
第二日,半夏細心打扮了一番,準備出門去找青遠。
這個晚上,她思考了很多很多,雖然這樣對青遠哥不公平,可是她只能這樣做。
第一是為了拿到密碼,讓心頭的那塊炸彈早點熄滅,第二,也是想要為夜家做些什麼。
替夜洺瀚擺平公司裡的危機,就算是她替父親給夜家贖罪吧。
更重要的是,她已經做了一個決定,是關於腹中孩子的去留。
雖然心裡捨不得,可她更清楚,這個孩子來到這個世界上只會受苦受累。
紙是包不住火的,夜洺瀚遲早有一天會知道是自己的父親殺死了他的父親。
如果到時候孩子來到了這個世界上,那最痛苦的就是孩子了。
所以,她必須狠下心。
在去找青遠之前,半夏來到了醫院,準備做人流手術。
排隊等在手術室的門外,看著那些臉色蒼白,摀住腹部出來的病人,半夏好幾次想要馬上離開醫院。
可是,她終究提不起這樣的勇氣,沒有勇氣讓孩子來到這個世界上。
夜洺瀚來到別院,昨天只是讓半夏去找青遠,今天一早他就想出了一個方案,想要找半夏商量一下,可是半夏竟然不在別院裡。
雲兒正在半夏的臥房裡打掃衛生,她告訴夜洺瀚,半夏最近身體不好,好像是去醫院了。
夜洺瀚讓雲兒先離開,他想要一個人在半夏的臥房裡待一待。
這些日子,他心裡也很糾結。
雖然心中有仇恨,記得剛開始的時候,每天折磨半夏,每天羞辱她,對他來說是一件特別有趣的事,看見她委屈生氣的樣子,他就覺得大快人心。
可是現在,他竟然特別喜歡看見她的微笑,她笑起來的時候真的很美。
不知從何時開始,或許是從知道那個晴天娃娃出自她手中時開始,他不再想看見她流淚。
她眉頭微微一皺,他心裡就不舒服。
夜洺瀚突然被自己這些心理的想法嚇了一跳,難道,他是真的愛上了那個女人?
可是他記得,半夏說過,他們之間,誰先動心,誰就輸了。
不,他不可以認輸!
夜洺瀚起身準備離開半夏的臥房,赫然看見茶几上的一疊素描紙,紙上全是一些初稿。
突然想起之前半夏為青遠畫的肖像。
夜洺瀚感覺胸口有股怒火在燃燒,他拿起那疊素描紙翻看起來。
難道,她又在給青遠畫!?
翻著翻著,夜洺瀚忽然看見了一副熟悉的畫面,簡單的線條勾勒著一副畫,畫中彷彿是在一家店裡,一個男人推開門從外面進來。
那個男人的的身形很眼熟。
夜洺瀚一怔,這不是第一次和半夏見面的場景嗎?!
難道,這就是她第一次看見他的印象?
他推開木框玻璃門,身後全是陽光,畫像中的他輪廓並不清晰。可是他很確定,那就是自己。
這個驚喜的發現讓夜洺瀚嘴角蕩漾開了一抹微笑。
他以為 ,她的筆下她的心裡只有青遠那個傢伙,沒想到,她竟然深刻的記得第一次看見自己的情景。
夜洺瀚心裡突然心花怒放,她繼續翻看著素描紙,全都是這樣的畫,這些初稿她似乎都很不滿意,重複畫了好多張
一張紙從一疊素描紙中滑落而出。
夜洺瀚彎腰撿起那張紙,發現是一張醫院的檢查報告結果。
看著看著,他忽然雙眼泛出神彩。
檢查報告上寫著,歐陽半夏,已孕。
半夏懷孕了?!難道就是那天晚上?!
夜洺瀚情緒忽然有些激動,一時間,心裡說不上是一種什麼感覺。
可是為什麼她沒有告訴自己?
回想自己這幾天對她的冷漠,想到還讓她去接近青遠,他心裡突然很不是滋味。
夜洺瀚立刻拿出手機撥打半夏的手機,可她卻是關機。
想到剛才雲兒說她最近身體不好,去了醫院。他神色忽然慌亂起來。
她懷孕了沒有告訴他,而現在又自己去了醫院,難道,她是想要打掉那個孩子嗎?!
他連忙看了一眼檢查報告單上寫的醫院名字,起身快速朝醫院趕去。
醫院的婦產科部,半夏等待了接近一個小時,終於輪到了她。
半夏走進了手術室,躺上了手術床,隱忍的淚水終於滑落而出。
好心的醫生在一旁安慰著:「小姐不用害怕,很快就過去了,不會疼的,我現在就給你打全身麻醉藥,幾分鐘後,你醒過來就好了。」
半夏緊張的看著醫生手中的針頭,「幾分鐘後,孩子就會沒了,是嗎?」
「是的。」醫生點了點頭,準備給半夏住注射麻醉藥。
半夏忽然往後縮了一縮,這是一條生命啊。忽然間,她心如刀割一般的痛。
醫生抓過半夏的手臂,「不用怕,很快的。」
半夏咬了咬牙,緊緊閉上眼睛。
一切都快結束了,忍一忍,一起都會過去的……
就在醫生準備給半夏注射麻醉劑時,半夏忽然睜開眼睛,眼裡似乎散發著充滿勇氣的光澤,她猛地抽回自己的手臂,「醫生,對不起,對不起,我不做手術了,我要留下這個孩子。」
她終究過不了自己這一關,終究是狠不下心來。
反正都快要拿到最後一個密碼了,等將爸爸的犯罪證據都銷毀後,她就悄悄的離開,去一個沒有任何人認識她的地方,一個人將孩子撫養長大。
她有信心,可以帶著孩子遠離這一切的恩恩怨怨,離開所有的是是非非。
孩子是無辜的,是她一個人的 ,她不可以狠心拋棄他!
「小姐,你這是做什麼!」醫生驚呼一聲,針頭差一點就刺破了半夏的皮膚。
半夏連忙翻身下了手術台,穿好衣服。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了嘈雜的聲音。
「先生!先生!您不能進去,裡面正在進行手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