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夜洺瀚變色的臉,晴秋有些慌亂,連忙解釋道:「洺瀚哥,你誤會了。那天我爸爸身體不好,家裡都叫來了醫生,我打電話給姐姐,本來是想讓姐姐回來看看爸爸,可是姐姐說她和青遠哥在酒店喝酒,你知道的,姐姐和青遠哥的感情很好,我不想打擾他們,所以就沒告訴她爸爸生病的事,可是……可是我回頭一想,姐姐雖然和青遠哥感情好,但也不能背著洺瀚哥和前男友約會啊。我本來是想親自告訴你的,但是我怕姐姐知道了會生氣,所以我才讓別人告訴你,那個記者……他……和我是朋友,他嘴巴很嚴的,所以我才讓他跟你說。」
歐陽晴秋一邊解釋,還不忘添油加醋的說半夏和青遠的感情有多好。
她全然不知,自己的解釋有多麼的荒謬和無邏輯。
夜洺瀚了眼裡冷光一閃,「那你可知道,那個記者威脅我,說如果我不給他錢,他就會將這件事公佈出去。」
歐陽晴秋大驚失色,「真的嗎?太過分了!我不知道他是這樣的人!洺瀚哥,你放心,我回頭一定好好教訓她!」
看著歐陽晴秋極力解釋的樣子,夜洺瀚心裡卻覺得特別好笑。
果真是一個愚蠢至極的女人,連解釋都如此漏洞百出。
「不需要了,我已經教訓過他了。」並且,他還問清楚了記者的來龍去脈,記者和歐陽晴秋之前根本就不認識。
歐陽晴秋臉色微微發白,尷尬的笑了笑,「那就好。」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晴秋,以後我和半夏之間的事,你還是最好別管。」夜洺瀚說得很淡然,可也已經表明了是在警告她。
歐陽晴秋還想解釋什麼,夜洺瀚已經站起了身,「我想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好了,我上樓去看看你姐姐收拾得如何了。」
「洺瀚哥……」
歐陽晴秋想要叫住夜洺瀚,夜洺瀚卻沒有理會她,兀自朝樓上走去。
那天半夏說她是被陷害,他並未放心上,因為他不相信愚蠢的歐陽晴秋能夠陷害到聰明的半夏。或許只是她巧合的知道了情況,所以通知了他。
後來又從王記者那裡得知了一些情況。
而今天,他只不過是隨意的試探了一句,歐陽晴秋就露出了馬腳。
她們姐妹之間的關係,他並不是不知道,就算半夏和青遠去約會 ,也不可能會告訴晴秋。
所以晴秋的謊言,已經不攻自破了。
難道,半夏真的是被陷害的?
疑惑的念頭只是一閃而過,夜洺瀚並未多想什麼。晴秋的那點心思,他不是不明白。只不過是在抓住了半夏的一個把柄而已。
夜洺瀚到了樓上,半夏坐在床沿邊,正拿著一個相框看得發神。
夜洺瀚走過去,低頭看了一眼,照片裡是一個中年女人,和半夏的眉眼極為相似,也是一個美人。
「你媽媽?」他問道。
半夏沒有抬頭,撫摸了一下照片,並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自從那晚酒店的事情過後,半夏對夜洺瀚的態度就特別的冷漠,冷漠得不管夜洺瀚如何打擊她,她都不會還一句嘴。
「剛才管家說你爸爸和後媽出去了,現在正是好機會,我們去書房吧。」
半夏依然沒有說話,只是放下了媽媽的照片,站起身朝外走去。
夜洺瀚拉住她的手,「你啞巴了嗎?」
他已經好多天沒有聽見她說過話了,他知道,她還在為那晚上的事生氣。
夜洺瀚的手一碰觸到半夏,半夏就驚嚇的連忙收了回去,「你別碰我!如果想要去書房就別廢話,趕緊去,一會兒我爸爸就回來了。」
語畢,半夏轉身朝外走去。
夜洺瀚看著她倔強的背影,皺起眉頭,他還是喜歡平時和她鬥嘴的那個半夏。
如今,她死氣沉沉,讓他覺得索然無味。
夜洺瀚在書房翻看一些檢察院的機密文件,可沒有一份是關於他父親的,也沒有一份是關於夜氏集團的。連上次他看見的那份有一些蛛絲馬跡的文件都不見了。
難道,歐陽德章已經察覺了什麼?所以把一切都藏了起來?
半夏站在門外把風,心裡忐忑不安,她在心裡默默的祈禱著,希望夜洺瀚不會發現什麼。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 ,夜洺瀚毫無收穫的從書房裡走了出來。
他剛剛關上門,就聽見了腳步聲,以及歐陽德章和徐莉說話的聲音。
半夏神色突然慌亂起來,她的臥房在另外一個方向,如果爸爸看見他們兩人在這裡,肯定會懷疑。
夜洺瀚忽然摟住半夏,在腳步聲越來越近的時候,他低頭吻住了半夏。
半夏驚訝的瞪大了眼睛,眼角餘光瞥見爸爸和徐姨的身影。
夜洺瀚捏住她的下巴,笑著說:「還跟我玩躲貓貓嗎?不管你跑到哪兒,我都可以找到你。」
「咳……」歐陽德章看見兩人親熱的樣子,神色有些尷尬的咳嗽了一下。
夜洺瀚這才鬆開半夏,眼神詫異的看向歐陽德章,「爸,你們回來了。」
半夏愕然,這是他第一次聽見夜洺瀚喊「爸」,沒想到竟然喊得那麼順溜。
歐陽德章笑了笑,「剛才管家打電話說你們來了,所以我就提前回來了。」
夜洺瀚一手摟著半夏,兩人很是恩愛的樣子,「爸爸不用這麼客氣,我只是陪半夏回來拿點東西。」
徐莉看見夜洺瀚和半夏如此恩愛的樣子,心裡很是惱火,臉上的微笑竟是比哭還要難看,「我已經讓廚師準備了,晚上就留下來吃晚飯吧。」
夜洺瀚點頭正要說話,半夏連忙搶先說道:「不用了,我收拾了東西就回去,今晚和洺瀚的朋友已經約好了一起吃晚飯,洺瀚,你說是嗎?」
夜洺瀚怔了一下,點了點頭,「是的,那下次我們再來吧。」
「爸,我先去收拾東西了。」半夏抬腳就走,至始至終都沒有正眼看一眼徐莉。
她不想在這個家裡看徐莉和歐陽晴秋那副虛偽狡詐的面孔,她寧願一個人孤單單的待在夜家的別院裡。
「爸這幾日身體不好吧?回頭我讓人送些補藥過來。」夜洺瀚客套的說著,如果是歐陽德章害死了自己的父親,那麼他死一百次都不足以解他心頭的恨,但一切都沒有調查清楚之前,他還必須假裝出和善的樣子。
「我身體很好啊。」
「前幾日不是還叫了醫生來家裡嗎?」夜洺瀚疑惑。
「洺瀚,你記錯了吧,他身體可好了,這幾天還跟我約好了要出門旅遊一趟。」徐莉在一旁說著。
夜洺瀚腦海裡的思緒飛快轉動著,他連忙笑道:「身體好比一切都重要,我可能是記錯了。那我先失陪了,下次有時間再帶半夏回來。」
「嗯。」歐陽德章點點頭。
他看著夜洺瀚離去的背影,又回頭看了一眼書房的門。心裡忽然有些擔憂起來。
夜洺瀚來到半夏的臥房,半夏正在收拾一些小東西,她並沒有什麼東西可以拿,但既然回來的借口是收拾東西,所以好歹也得裝裝樣子。
這會兒,夜洺瀚倒是變得安靜了許多,他一個人坐在沙發上,好像在思考著什麼。
「半夏,我想問你個問題。」他忽然想明白了什麼。
「你說。」半夏冷冷的回道,並擦了一下嘴唇,剛才被他親過的地方,還感覺黏糊糊的。
「那天晚上你和青遠不是事先約好的嗎?」
半夏停止收拾東西,回頭看向夜洺瀚,「夜洺瀚,你還要舊事重提嗎?你到底想要怎樣?」
「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想弄清楚一些問題。」剛才歐陽德章說他沒有生病,那麼很顯然歐陽晴秋又在撒謊了, 她撒那麼多的謊,應該是要掩飾些什麼。
「我說過我是被陷害的,可你不相信,不過無所謂,你信不信我都不在乎!」她狠狠看了一眼夜洺瀚,繼續收拾東西。
夜洺瀚走上前來,一把奪過半夏手中的一件衣服,「我在問你,那天晚上,不是你和青遠約好的嗎?」
「當然不是!」半夏搶回他手中的衣服,「你到底想知道什麼?」
「我要知道那天晚上的細節,你為何會和青遠去酒店開房!」
「我說過了!不是你想的那樣!他那天和晴秋喝醉了酒,是侍應生給我打電話讓我去接他,所以我才去的。」
「是這樣嗎?」夜洺瀚疑惑的看著半夏。
半夏冷笑一聲,「我說了你又不相信,你還問那麼多做什麼!」
離開了歐陽家後,夜洺瀚送半夏回到夜家,然後又開車離去。
他突然很想知道那個晚上都發生了些什麼,歐陽半夏和青遠之間到底是不是去偷情,對他來說很重要。儘管,他還不願意承認,這是對半夏動心的徵兆。
夜洺瀚來到天華大酒店,直接找到了大堂經理,要求調出那晚的走廊監控錄影帶。
因為他身份最貴,酒店的老闆竟然親自了來接待他。
夜洺瀚坐在監控室裡,讓工作人員找到了那晚房間走廊外的監控錄像。
錄像裡,半夏從電梯裡走了出來,腳步焦急的進了房間,身邊並沒有其他的人。
他突然感到失望,果然還是她主動去找的青遠。
夜洺瀚剛準備起身離開,竟然看見歐陽晴秋出現在了鏡頭下,緊接著一個服務員走了過來,和她交頭接耳的說了些什麼,然後歐陽晴秋從錢包裡拿出一疊錢交到了服務員的手中。
「停一下!」夜洺瀚連忙讓工作員暫停播放錄像,指著錄像裡的服務員問道:「這是你們這裡的工作人員嗎?」
在一旁等待差遣的經理連忙上前來,「是的,是我們的工作人員。」
也洺瀚說:「我要見見他。」
經理看了一眼手錶,「他今天上晚班,還沒有來。」
「讓他馬上過來,立刻!」夜洺瀚情緒有些激動,好像找到了一些線索。
「好,我這就讓人打電話通知他過來。」大堂經理連連點頭哈腰。
半個小時後,夜洺瀚來到了那晚青遠和半夏所在的房間裡,過了一會兒,一個年紀二十出頭的小伙推開了門進來,小伙子始終低著頭,「夜先生,你找我。」
「抬起頭來。」夜洺瀚命令道。
小伙子慢慢抬起頭來,眼神怯怯的看著夜洺瀚,不知道這樣一個大人物找自己有什麼事。
夜洺瀚定眼一看,果然是錄像裡的那個人。
「上個星期三,你和歐陽晴秋是不是達成了什麼交易?」
小伙子怔了一下,沒有聽明白夜洺瀚的意思,他只是一個無名小卒,根本不知道歐陽晴秋是誰。
夜洺瀚提醒道:「就在這個門外,他給了你一筆錢,是不是讓你幫她做什麼?」
小伙恍然大悟,卻連忙低下頭,閉著嘴不說話。
「回答我的問題,那晚是不是有個男人喝醉了?」夜洺瀚命令的詢問著。
小伙子連忙搖頭,「我……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夜洺瀚危險的瞇起眼,走到小伙子的面前,「你知道我是誰嗎?」
「我知道,您……您是夜先生。」在他來之前,經理就已經交代了,讓他千萬不能得罪這個大人物。
「既然你知道,那麼你應該清楚,只要我一句話,你就會丟掉飯碗,而且,我還可以讓你在這個城市無法生存。」只要有錢有勢,想要整死一個人,就跟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小伙子嚇得雙腿一顫,「夜先生,我只是拿了錢幫忙打個電話而已,我並不知道那件事跟您有關係。」
「誰讓你幫忙打電話?」
「……」
「快說!」
「就是那個女人,他讓我給一個叫歐陽半夏的女人打電話,告訴他青遠先生喝醉身體不舒服,讓她來接青遠先生。」
「還有什麼?」
「還有……還有……」
「我沒有耐心聽你在這裡吞吞吐吐。」
「她還讓我給青遠先生泡了一杯水,水裡放了一些刺激的藥物。」
「該死!」夜洺瀚低吼一聲,嚇得小伙子臉色發白。
「沒你的事了,滾出去!」
小伙嚇得滿頭大汗,連忙轉身逃亡一般的跑了出去。
夜洺瀚一拳錘上牆壁,一切終於都清楚了,原來真是歐陽晴秋那個傢伙搞的鬼!
想到那天他為那件事而那樣對待半夏,心裡突然懊悔不已。
懊悔過後,夜洺瀚竟覺得心裡很舒坦,好像有一種莫名的開心。雖然才和半夏分開,不過他此刻突然好想看見那個倔強的女人。
夜洺瀚離開了酒店,快速驅車往家裡趕去。
夕陽西下,魅麗的晚霞將整個世界染成了一抹緋紅,半夏坐在露台的搖椅上,懷中放著一個乒乓球和一些白色的布料,正著手為青遠哥做一個晴天娃娃。
她忽然停下手中的動作,抬頭看著天邊的晚霞。
半夏幽幽的歎息了一聲,晚霞在她水汪汪的眸子裡倒影出一抹魅色。
半夏咬著嘴唇,忽然揉了揉眼睛,她本單純的以為,等一切都結束之後,她就可以回到青遠哥的身邊了。
可是如今,就算她拿到密碼,得到那些資料,並且離開了夜洺瀚,她也無法再回到青遠哥的身邊了。
因為,如今的半夏,已經不是當初那個純潔的半夏了。
想到那天晚上和夜洺瀚發生了關係,她就無法原諒自己,無法原諒夜洺瀚。
這個晴天娃娃,將她送給青遠哥的最後一個禮物,她會把所有的愛所有感情都融匯進這個晴天娃娃裡,將來的路,就讓這個晴天娃娃陪著青遠哥走下去。
而她,將永遠淡出青遠哥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