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並不明白他的意思,他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畫,然後小心翼翼的將畫擺放到地上,「其實,我是由衷讚賞你的才華,這並非阿諛奉承,我相信,二十年之後,這幅畫的價錢一定能突破一千五百萬。」
面對他的讚賞,半夏有些錯愕,沒想到這樣一個狂妄自大的男人,可以用最優雅的姿態說出最惡毒的話,竟也會讚揚人。
但她並不是三歲小孩,不會因為一兩句表揚的話就得意忘形,就忘記他那些可惡的行為,她冷然,「不過很可惜,你可能會失望了。」
他搖了搖頭,信心滿滿,「我是一個商人,我可不會做沒有回報的投資。」
半夏收回落在畫作上的視線,這才發現畫框之後的牆上,有一個小型保險櫃的門面。
夜洺瀚轉過身,擋住半夏的視線,輸入密碼,開啟了保險櫃,「這裡面就是你父親所有犯罪的證據資料,你自己看吧。」
他走到一旁,半夏看見鑲嵌在牆壁裡的保險箱裡,放著一疊厚厚的東西。
直到這一刻,她還是不敢相信,讓她引以為傲的父親竟會做下那麼多的錯事。
她走上前,拿起一疊資料,裡面有歐陽德章和一些陌生人的合影,以及一些出納項目表和官方文件。
夜洺瀚的聲音在她背後響起,「照片上,你父親右邊的那拉丁美洲人,是墨西哥毒梟,2007年被美國海豹突擊隊擊斃了,但他們卻站在一起,其中的原因,我想不需要我再對你解說了吧。」
半夏的手一直顫抖,她不敢碰保險櫃裡的東西,心頭一陣陣的抽痛,父親的偉岸形象這一瞬間轟然崩碎,一塊一塊的敲打著她的心。
她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手捧住那些資料,嘴角忽然勾起了一抹狡黠的微笑。
就在她準備立刻毀掉這些證據的時候,突然感覺一個硬物抵在了她的後腦上,耳邊傳來手槍打開保險的聲音。
「歐陽半夏,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警告你,不要跟我玩什麼花樣,你是玩不過我的。」身後傳來夜洺瀚冷冽的聲音。
半夏雙手一僵,小心翼翼的轉過身來,
一把大口徑手槍,正指著在她的眉心,她猛然驚醒,雙手一顫,所以資料落到了地上。
她順著槍口的力道向後退,後背緊貼在牆面上,嘴裡支支吾吾的嘀咕著,卻發不出一絲聲音。
夜洺瀚微微笑了一下,「這把槍是以色列IMI公司設計的沙漠之鷹,口徑大、火力猛,這麼近距離的一槍,能打爛你的頭蓋骨,你父親就用這個辦法殺過絆腳石。從某種意義上說,我父親也是你父親的絆腳石,你懂我的意思。」
半夏咬痛嘴唇,讓自己冷靜下來,他是在懷疑是她父親殺害了他的父親麼?
她正要替父親辯解幾句,夜洺瀚彎腰撿起地上的資料和手中的手槍一起丟回了保險箱,關好了櫃門。
他陰冷的說:「你父親道貌岸然的,但不愚蠢,他殺害我父親的可能性很小,畢竟是玉石俱焚的風險。可我並不排除。那麼,咱們談談交易的事吧。」
「我能和你交易什麼?我什麼都沒有,家不是我的,不被掃地出門就萬幸了,畫的價值,也是拜你所賜,我……」正說著,半夏瞪大了眼睛,想到昨晚他說讓她嫁給他的事,當時她還以為只是一句戲謔的話。
夜洺瀚眸光裡閃出一抹笑意,「看來你也不算太笨,果然不是一個母親所生,你妹妹的愚蠢都滲進了骨頭縫裡。我要的就是你,未來的印象派畫家。」
話音一落,他忽地上前一步,雙手撐在牆上,將她禁錮在自己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