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怎麼樣?他怎麼樣了?」送至醫院時,可能由於失血過多,男孩已成昏迷狀,洛南又焦又急,在急診外等了兩個多小時,眼看手術室門開了,連忙衝上去爬住醫生詢問。
醫生示意她稍安勿躁,表情有些嚴肅:「真是難以置信……你,和病人的關係?」
「我不認識這個孩子,只是見他被別人打,所以才救了下來。」洛南抓住醫生的手,「他……究竟怎麼樣了?」
「一般遇到這樣的病患,我們有責任和義務和警方聯繫的,我從來沒看到這麼小的孩子竟被……」
洛南有些嚇壞了,緊緊揪著醫生的白袍,顫聲問著,未干的淚眼復又浮起霧氣,雙眸若點漆一般越發顯得晶瑩如墨。
「孩子沒有生命危險,但是斷了根肋骨,已經接上了,還有,身上明顯有多處被虐痕跡,有些還是陳舊性傷痕……竟能對這麼小的孩子下這種毒手!」
洛南呆呆地坐在病床邊,凝視著病床上男孩毫無防備的睡容,手中握著他軟嫩的小手,耳邊不停迴響著剛剛醫生的話。
虐待……虐待……不忍地閉上眼。
這世界上,有多少母親忍痛失去自己的孩子,卻還有這麼多母親,把孩子親手推進火坑!
睜開眼,發現床上的孩子正睜著圓圓的眸子看著她,洛南看了心中一酸……這麼可愛的孩子,他的媽媽竟忍心……
「乖,還疼嗎?」洛南的母愛一下子氾濫了。
男孩也不答話,只搖了搖頭,估計是牽動到身上的傷處,眉頭緊皺著。
洛南見了,忙將手覆上,「乖乖別動。」
男孩聽了這句話,盯了她半晌,眸中的霧氣重了起來……到底還是個孩子,一點點言語上的溫存安慰便……足夠讓他知道眼前的人是真正疼愛他的,而這種疼愛,正是他自出生以來最缺乏的。
一顆圓滾滾的淚珠掉了下來。
洛南見了,更是心慌,「怎麼了怎麼了?哪裡痛?哪裡不舒服?」忽地站起來跑出去,「醫生……醫生……」
聲音越傳越小,男孩默默地看著匆匆遠去的纖細背影,抿了下唇。
「放心,估計是麻藥剛過有些疼,慢慢休息一陣子就好了。」依然是剛剛那位年輕的醫生,檢查完以後安慰著洛南:「小姐,你的樣子看起來分娩也快了吧,這個孩子我們會交給警察處理的,謝謝你這麼好心」。
那男孩聽見這話,竟然大喊道:「不要,不要叫警察!」
洛南看見男孩瑟縮著發抖,不忍心,問道:「小朋友,你叫什麼名字?」
「威魯斯,」男孩瑟瑟道:「我今年五歲,沒有媽媽,阿姨,你不要叫警察我,我都告訴你好不好?」
洛南求助地看著醫生,這裡是羅馬,她不知道這樣的孤兒應該怎麼處理。
那醫生無奈道:「對不起,如果沒有警察來處理,我們是不能留他太久的。」
「我和他好好談一下吧。」洛南懇求。
然後,她柔聲地問威魯斯:「小威魯斯,告訴阿姨,那個打你的人是誰?」
威魯斯小嘴一憋,眼看著眼淚又要掉下來:「我不知道她的名字,我和其他人都叫她尼姆媽媽,她每天都讓我們出去乞討,今天,我乞討的錢太少了,她就打我……」
「天哪,不止你一個孩子被這麼虐待嗎?」洛南大吃一驚。
「是的,有好幾個。」威魯斯點頭:「阿姨,你能帶我走嗎?」
「小威魯斯,聽阿姨說。」洛南義憤填膺地說道:「這樣的事情應該由警察來處理,警察會你們的,壞人一定會受到懲罰!」
「如果警察再把我們帶去孤兒院怎麼辦?」小威魯斯哭道:「那裡不止尼姆媽媽一個人那麼凶。」
原來是孤兒院的孩子!
孤兒院本來就是一個慈善機構,竟然成了剝削幼兒的地方!
「小威魯斯,你放心,阿姨不會讓你再受到欺負的,你好好在這裡休息,這裡的醫生叔叔和護士阿姨都會對你很好。」
「阿姨,你要走嗎?」小威魯斯不放心地握著她的手。
「不走,阿姨去辦點事情。」洛南安慰道:「你好好休息知道嗎?阿姨晚上給你帶好吃的東西來。」
看著她眼底真誠的母愛,小威魯斯放心地點了點頭。
出了病房,洛南就和那位醫生商量,大家一致覺得應該讓警方好好調查那個孤兒院。
「小姐請放心,小威魯斯在這裡會很安全的。」
「謝謝你,醫生。」洛南點頭致謝,突然,一陣腹痛劇烈地傳來,她疼得不由得彎下了腰。
「小姐,怎麼了?」醫生急忙扶住她。
肚子真的好痛……她想起來了,先前被那個女人踢到了一下,該不會……。
她的臉色慘白:「醫生,我的孩子……」
「不要著急,我馬上給你安排檢查!」醫生急忙喊來幫手進行急救。
天空下起了絲絲小雨,洛北和柳陌他們趕到廣場那邊時,放眼望去的,都是撐著傘匆匆行走的人。
幾分鐘前,手下匯報說,看到洛南在H號街頭走過。
H街,就在前面不遠!
儘管身上已經淋濕,洛北渾然不覺。
抬起眼,卻正看見一輛緊急救援車亮著燈往H街的方向疾馳過去。
就在那剎那,洛北的心裡彷彿被什麼東西狠狠地揪了起來。
他知道這感覺,當年洛南被綁架的時候,就是這個感覺!難道,洛南出了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