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駿眼底有些詫異,卻再來不及多想,他的頸後一痛,意識逐漸渙散,連猜都不用,他知道那是誰。
當他的身體緩緩軟下的時候,阿曼的懷抱接住了他,他的唇邊費力的彎出一絲苦笑:「你還是不明白……」
阿曼抱著他,支撐不住他的重量,與他一同跌坐在了地上,她眼底過於華麗的風情此刻飄上了淡淡的霧氣,看來有些朦朧,她的聲音,卻是清冷的一意孤擲:「我明白,只是她必須得走,這和我明不明白並不相干。」
那人看了她一眼,便將視線移向洛南:「我安排好了去羅馬的飛機,兩個小時後起飛。」
洛南站起身,看著他的眼睛,聲音恭謹而安靜:「除了對不起和謝謝,我不知道還可以說些什麼。」
那人淡淡說道:「車子已經安排好了,我們馬上走。」
有人從風瞳房間裡拿出她的行李,她打開一看,護照,錢夾,所有東西,他未曾動過。
連扳指,也在裡面。
她微微皺眉,有些猜測不出他們這麼做究竟是什麼用意。
不過,她還是向那個男人欠身行了個禮,如一個晚輩對待長輩一般:「謝謝您。」
他搖搖頭:「不用感謝我,是我們的首長,要見你。」
洛南微微一怔,她以前只是從風瞳口中隱隱聽說過這個首長,可是,為什麼這個首長,會親自見她?
風瞳等人不在,唐駿依舊在內室昏迷,其餘人見他們一路出來,雖然詫異,但到底不太敢攔她,更何況看到阿曼一路跟著,便也沒有人真正阻撓。
她隨那人沉默著走了出去,每走一步,心都抑制不住沉悶的疼,卻自始至終沒有回頭,連身後的阿曼都沒有再看一眼。
抬頭,是晴天,陽光打在身上,並不暖和,卻刺得眼睛,灼熱的疼。
她,終於見到陽光了!
這一走,但願永遠都不要再回來!
她回頭看向阿曼:「你呢?不擔心風瞳回來會責怪你嗎?」
阿曼笑笑:「我只擔心他接受不了。」
「謝謝。」洛南只能說這兩個字。
「我是為了自己和風哥,我無論如何也不能看著你把風哥毀了」 阿曼自嘲的對自己笑笑:「那麼多年來,他有過無數的女人,卻都是入得了他的眼入不了他的心。我從來沒有見過他這樣在乎一個人。」
洛南靜默了下,看著她緩緩開口:「別擔心,我在這等他,我會親自跟他說。」
車子很快到了一處很隱蔽的庭院式樓房。
那人下車,為洛南開門,到了這個地步,她也不願意再為難他和自己,下車,隨著他往屋內走去。
屋內的人顯然等了很久,見到她,微笑著站了起來:「洛南小姐,對不起,很冒昧地把你請來了。」
他叫她洛南,可見,對她的身份瞭如指掌。
洛南看著眼前的男人,看起來四十多歲的年紀,一身筆挺的軍裝,舉手投足都帶著權威的意味,不得不讓人承認,中國政壇將這些人磨礪得,只消一個身影,就有十足的令人難以置信的影響力。
只是,那雙眼裡閃著難辨真假的笑意,首長親自為她斟了杯茶,語調溫和,卻沒有半分歉然。
屬下們都退了出去,洛南有些尷尬,她不知道該怎麼和這樣的人交談。
「請問,您帶我來這裡,是為了什麼?」她開門見山,看不慣他眼底的虛偽。
首長呵呵一笑,不再客套的叫她洛南小姐,直接喊了她的名字,也並不問她是否介意,他笑道:「我今天請你過來,確實是有我的目的的。你和風瞳接觸了這麼長時間,也知道他的身份,和他肩上的任務。所以,我也不拐彎抹角了,我是希望,風瞳不要因為你,放棄了這次晉陞的機會。」
洛南說道:「其實您大可放心,我和他的關係並不是您想像的那樣,也不會發展到需要您費神的地步。」
首長笑著起身:「我們到庭院裡走走,空氣很好。」
洛南沒說什麼,隨他出了側門,走進庭院,不算太大,卻清幽別緻,他的警衛員跟在身後,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風瞳沒有跟你說起我的事情吧?」
她微笑著搖頭。
首長一面向前走著,一面狀似隨意的開口:「其實,我和風瞳的父親,是生死之交。我和他的父親是因為調查南十字星而認識的,他父親死的時候,把他托付給了我,可是,我那時無權無位,保不了他。所以,他成了臥底。」
「這是他的家事,我這個外人,不方便知道。」洛南還是微笑搖頭,輕巧的斷了他的話,並不想過多的介入,她覺得,這麼興師動眾地帶她來,目的,不是請她拉拉家常這麼簡單。
首長停步,看了她一眼,微笑著讚歎:「聰明的姑娘。」
分不清是真心還是嘲諷。
她笑了笑,沒有說話。
首長似是看出了她的疑惑,微微一笑:「當然,我想說的重點,並不是這些。」
他一面往前走去,一面繼續說著:「為了消滅南十字星,組織裡太多的人犧牲了寶貴的生命,風瞳能活到至今,一方面是因為他出色的應變能力,另一方面,是因為他,學會了沒有感情。只有沒有感情的人,才會放手做想做的任何事情。所以,我把他定為我的接班人最合適的人選。只要南十字星徹底消失,就是他名正言順地坐上我這把椅子的時候。」
洛南垂眸,很好的藏住眸中的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