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而有各色女子周旋在他身邊,他並不親近,卻也不抗拒,只那樣可有可無的,任軟玉溫香滿懷。
有時有大膽的女子,撩撥的過火了,他也不介意就在那裡,激烈的吻,或者糾纏著轉入內室,隔住旖旎春色。
他從來不覺得有迴避的必要,而她連睫都不抬一下,低頭撥弦,表情疏離冷漠。
也有時,他是不在的。
她也並不在意。
她心裡擔心傳奇集團,擔心家人,擔心扳指會被帶走,可是,光擔心沒有用,她根本插翅難飛。
她並不是真的頹廢了自己,而是在觀察他們。
然後,她發現,他們並不是在這裡度假,也不是閒著沒事做。
每晚,都有固定的幾個人來找風瞳,而這個時候,也是唯一她需要迴避的時候。
他們,是在策劃什麼事情!
那一夜,月涼如水,透過碩大的落地窗,灑下銀光。
風瞳每晚睡前都會來她的房間,道一聲晚安。
這夜,她醒來,卻是抑制不住的詫異了。
沙發上,坐著另一個人。
那麼長的時間沒見,她依舊記得這個女人。
那樣的風情刻骨,那樣嫵媚而艷麗的冷。
那個女人叫阿曼,她聽他們說過,是風瞳有次行動救下的女人,就一直跟著他了,也是目前和他最親近,曖昧關係維持得最長久的一個。
他們說她是曼陀羅,淒美而詭異的花朵,代表了不可預知的死亡和愛。花香清雅,枝葉妖嬈,縱然劇毒無比,卻仍讓人不可自抑的沉淪,心甘情願。而只有風瞳,是她的天敵,她為風瞳,褪去了毒刺。
阿曼冷冷的看著洛南,忽而就笑了:「看見是我,你似乎很失望。以為是他嗎?他可沒那麼早回來。」
洛南淡淡一笑,沒有開口。
阿曼上前幾步,繞行到沙發後,伸手親密的環住了她的肩,含笑的聲音就在她耳邊響起:「原以為什麼樣的人物,值得他這樣對待,卻也不過如此。玩這樣欲擒故縱的遊戲,何必呢?」
洛南依舊微笑,任她摟著。
她的過於安靜,終於讓阿曼有些無趣的鬆了手,斜倚在沙發對面的牆上,冷冷的點了一支煙,眼底,是高傲的冷艷。
「他喜歡一個人喝酒,喝過之後總愛吹風,很容易會頭疼。」阿曼有些鄙夷地看著她,聲音冷淡:「他選擇這樣一條路,很任性,卻已經不可能也不會再回頭。有人仰視,有人仇視,惟獨沒有溫情相伴,時間久了,連他自己都以為他不需要,可是再冷硬的心,終究不是 鐵。所以他喜歡黑色,喜歡夜,因為容易隱藏,他的心底,其實一直不安定。」
洛南平靜地說道:「你很瞭解他。」
「至少比你多。」 阿曼轉眸,冷笑:「我跟了他好幾年,比誰都瞭解他。可是,我卻走不進他的心裡,我原以為,他對誰都會沒有心,而我,能夠在他身邊那麼多女人之中,成為陪著他時間最長的一個,我已經很滿足。卻沒有想到,他認識了你才半年時間,就像完全變了一個人一樣。」
洛南不說話了,只是冷冷看她,猜不透她此刻的心思。
「你在這裡,只會耽誤他,害了他。」
洛南於是極淡的笑:「相信我,我比你期望的,更想離開這裡。」
「你以為你可以?」
洛南微笑搖頭:「我需要人幫忙。」
阿曼的眸光轉了幾轉,扔掉煙蒂,緩緩走到她面前,在沙發邊坐下,一舉一動,風情萬種。
她看了洛南幾秒,輕飄飄的笑了:「真是禍害。」
一手伸到腰後,取出一直不離身的匕首,用鈍面輕輕巧巧的沿著她美麗的臉下滑。
洛南沒有動,靜靜看她。
阿曼終是嬌嬈慵懶的一歎:「在我眼裡,你不過還是個小丫頭,該說你冷靜呢,還是冷血。」
「傷了我,只會讓他恨你,殺了我,只會讓他記得我。對你有什麼好處,這樣的事情,你不會做的。」洛南說道。
阿曼面上嬌媚的笑換做冷嘲:「自戀得可以啊。」
洛南一笑,也不再多說,看著眼前這個艷麗刻骨的女子,似乎每時每刻,總有千般風情,變得那樣快。
阿曼盯著她的眼睛:「我一向喜歡聰明的人,可是,我很討厭你,以前是,現在是,以後也是,不過現在我知道了,你跟我們不一樣,永遠都不一樣,你的心不會在這裡。」
她說完,直接拿起手中的匕首,收了起來,然後說道:「你說的對,他不可能改變,所以,陽光,只會毀了他。」
洛南靜靜的看著身前的阿曼:「可能,像你這樣的女人,才適合他吧。我走了,他會忘記我,更何況,他身邊不缺女人。」
這回,阿曼倒是真正露出了嘲諷:「所以我說你是禍害。你不要他了,就想著我在他身邊真好,是不是?剛才不是還自戀得可以嗎?現在這樣,是小看了你自己,還是小看了他?你當風哥誰都要嗎?你難道不知道這麼些日子以來……」
看洛南不說話,她索性甩手站了起來。
踱到窗邊,她重新點燃一支煙,忽然對自己自嘲的笑了笑:「那個時候年紀小,總為自己可以在他身邊竊喜不已。他那樣的人,倒貼的女人數不勝數,即便他很挑,身邊也從來不缺軟玉溫香。我知道,不是不介意,不過分寸,我懂。也知道,他留我在身邊那麼久,除了我守本分,更多的是我本身還有點用。可是,那個時候,真的就肆無忌憚的滿足。直到你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