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南安靜地坐著,心內的預感越來越強烈,那是之前被她否認過的念頭,即便現在,她也一直希望是自己多想了,可是莫名的,這個念頭卻是揮之不去。
本想叫過空姐詢問是不是可以下機的,後來一轉念,避得開此時,又能去哪裡,若真如她所想,對方連一架幾乎滿載的航班都有本事攔下,又怎麼會找不到,小小一個她?
況且,找到了她,她又能逃到哪裡去?她下意識地握緊小背包裡藏好的扳指。
然而,當那個人出現在她的面前時,她還是無法掩飾自己心裡的震驚。
是風瞳!
早有空姐上前協調,將她鄰座的男孩子帶到了別處,風瞳於是在她身邊坐下。
她看著他,沒有說話。
他也不說什麼,只是可有可無的笑了下,也不在乎整整一機艙人藏不住好奇的眼睛。
終於是洛南先沉不住氣,她將眼轉開,話語裡有些歎息的意味:「何必呢?」
風瞳笑笑,也不答她,只是伸手撥了撥她的長髮:「跟我走吧,不然,這樣下去誰也走不了。」
洛南看他的眼,慣有的漫不經心與冷淡,卻不見半絲玩笑的意味。
他也不再說話,由著她靜坐,由著周圍的嘀咕聲不斷。
洛南終是在心底幽幽一歎,起身,越過他,直接往舷梯處走去。
她沒有想到,風瞳的勢力範圍,竟然都能隨意地延遲一次航班。
他們走出機場的路線,不是普通旅客的路線,而是,軍用專線。
機場外,早有車子在等候,見到她和風瞳,那些人很快的下車,腰桿筆直地敬禮,然後,為他們開了車門。
她沒問自己已經托運了的行李,他連人都可以攔下,何況是行李。即便真的追不回,也沒什麼太大的關係,她的行李本就不多,更沒有什麼值得牽掛的東西在其中。
車子直接往目的地駛去,不一會便到了。
一路上,洛南安靜的看著窗外,風瞳也不說話。
此刻到了,她仍是靜靜的,沒有動作,而他,好整以暇。
「幾個月不見,你比我想像得更加鎮靜了,」風瞳低低地開口。
「這種做法,確實很符合你的性格。」洛南沒有看他,靜靜地說道:「不過,意大利那邊的人沒有接到我,很快,他們就會知道我並沒有上機。」
風瞳投以深沉的笑意:「莫皓東和任然是親眼目睹裡出關了,他們最多只會懷疑,是你故意要避開意大利那邊的人。」
她終於抬頭,話語裡有明顯的嘲諷:「你說你是警察,可是,我覺得你的所作所為,比強盜只有過之而無不及。」
風瞳看了她一眼,苦笑,伸手:「把南十字星的教父扳指給我,這樣,你就自由了。」
「抱歉,除非你殺了我。」洛南毫不畏懼地迎視他的目光。
「你知道,我不會殺你。」他的目光的淡淡地移向她的肚子:「更何況,還是一位孕婦。所以,我只能在此囚禁你了,這是組織的命令。組織不允許南十字星,再有復甦的機會。」
「是嗎?」她冷笑:「我一個孕婦,還能掀起多大的風浪?恐怕,這倒是成了你囚禁我的冠冕堂皇的理由。」
風瞳的嘴角微微一動,避開她咄咄逼人的視線,下車,然後根本不理她抗不抗拒,直接將她抱了起來就往屋裡面走。
洛南抬頭一看,是上次他帶她來的地方。
他抱著她直接往內室走去,還是那間房,那張床。
「我還以為,你會把我關到你所謂的組織裡去。」洛南抬手:「請把我的包還給我。」
包裡,有她的手機,和一些意大利的酒店的資料,還有,有關那個機場項目的資料。
「對不起,在這裡,那些東西你都不需要。」
風瞳無視她的要求,說道:「在這裡,你可以隨意走動,但是,你出不去,不要妄想你能離開,上次的失誤,我不會犯第二次。」
洛南看著他的眼睛,黑藍分明,一點都沒有玩笑的意思。
風瞳關上門,去了自己房間,屬下來通報,說首長有電話。
他過去接了,對方語氣不慍不火:「風瞳,有洛北的消息了,但是,不知道可不可靠。」
風瞳眼皮一跳,洛北沒有死?
「在意大利一個叫福瑞克的小鎮,有人目睹一個和洛北長相很相似的男子出現過。」
「那麼,組織的意思是?」
「我們會派人跟蹤,如果消息屬實,我想讓你帶著扳指去會會他,這個人是個定時炸彈,我們必須拿下。」
「我現在要做的就是等候消息?」
「沒錯,等我們的通知。」
風瞳憤憤地掛了電話。
又是這樣!他簡直是受夠了,每次都是等候通知,什麼都是按照上面的意思來做,而事實上,真正的行動和計劃,根本就不讓他知道。
這算什麼?難道,組織還在考驗他是否完全脫離了南十字星?
洛北可能沒死,這個消息讓他說不出是吃驚,還是失望,還是有淡淡的喜悅。
洛南看了看牆上的時鐘,這個時候,那架班機應該差不多到意大利梵蒂岡了,她必須和林依然取得聯繫。
去到風瞳房間的時候,門是關著。
猶豫了一下,她在外面倚牆站著,等待。
有人匆匆跑了過來,看到她,楞了一下,沒說什麼,擦過她的身旁跑了進去。
洛南深吸了一口氣,舉步走進去,卻一眼就看到了風瞳,懶懶的坐在那裡,手裡拿的,正是她的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