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嫂沒來由地一寒,急忙擺了擺手:「沒有,小姐,你聽錯了,我整夜都在這裡的,沒有聽見有什麼聲音。」
「那可能是我的幻覺。」洛南低低地說著,感覺很疲憊,似乎又想睡覺一樣:「徐嫂,我怎麼老是覺得睡不夠呢?」
「小姐,可能是你想少爺了,所以,才會睡得不安穩。」徐嫂出於好意,想讓洛北的話題讓洛南提提精神。
洛南的身體猛然一顫,神色忽然又暗了下去:「是啊,我好想他。可是,我看不見了,不然,還能看看他的照片。」
徐嫂笑了:「小姐和少爺的感情,看得我都羨慕。對了,莫夫人說一會來看你,要不,你再休息一下吧。」
「好。」洛南輕輕地說道,閉上了眼。
徐嫂微微歎了口氣,原本小姐的眼睛又大又亮,可現在,就像像不斷有星星落下來的天空,越來越黑暗,越來越無光,終於再也沒有一顆星辰。上天真的不公平啊。
這是一次漫長的睡眠,沒有成型的夢境,卻有零星的片段,就像一些殘骸在早已漫過的洪水中擱淺,像沉在海底的輪船一般,被裹在一片死寂的水流中。
她一直覺得,洛北在某個地方呼喚著她,就像這淅瀝的小雨,纏纏綿綿,割捨不斷。
鍾琦紅來的時候,已是下午。
徐嫂幫洛南洗漱打扮了以後,她和鍾琦紅一起在花園的籐椅上坐了下來。
「這幾天身體怎麼樣?」鍾琦紅握起她纖細的手:「如果寂寞,就和我一起回去吧,也好有個照應。」
洛南微笑:「伯母,我的臉色應該比以前好多了吧。」
鍾琦紅嘎然,洛南的臉色,其實越漸蒼白,而且,越來越瘦,只是她不忍心,於是說道:「是啊,看起來很有精神。」
「那麼,我也該去看看我爸爸了。」洛南問道:「伯父和東子哥哥,都還好嗎?」
「他們……。」鍾琦紅微微頓了頓,說道:「小蜻蜓,其實今天我來,是想和你商量一件事情。」
「什麼?」洛南目光未變。
「你,這麼拖著也不是辦法,孩子一天一天會長大的,傳奇集團,也需要有人來接手。」鍾琦紅說道:「小蜻蜓,難道你準備就這樣過下去嗎?你要知道,像你這樣,如果傳出未婚先孕,那會……」
洛南神色微微變了變:「伯母,你想說什麼?」
「你和皓東原定的婚禮,還有三天時間了。小蜻蜓,我希望你……。」
「吧嗒!」洛南手中的茶杯猛然掉地。
「小蜻蜓!」鍾琦紅急忙為她擦拭著衣服:「有沒有燙到?」
看著她失神的面色,鍾琦紅於心不忍:「我知道這個時候開口跟你說這個,很不合適。不過,小蜻蜓,這是目前最好的解決辦法了。一來,蘇家、莫家的聲譽不用受到影響,二來,我們可以更好地照顧你,結完婚,我們就去美國……」
「伯母,洛北他,還沒有確定死亡。」洛南打斷了她的話,淡淡地說道。
鍾琦紅尷尬地說道:「我明白你的心情,可是……」
「伯母,你知道這幾天,是什麼東西一直在支撐我的嗎?」洛南的雙唇有些顫抖:「是我對洛北的意念。我感覺到他在呼喚著我,可是,我卻哪裡也去不了,不能去找他,只能等他的消息。然而,我願意等,只要一天沒有噩耗傳來,我一天都不會放棄希望。」
之後鍾琦紅說的什麼,洛南已經聽不進去了,她說道:「伯母,我知道現在蘇家和莫家的境況有些危急,我也聽說了這幾天股市的動盪和媒體的壓力,可是,我真的做不到,伯母,請你們……。」
「我明白了。」 鍾琦紅歎氣道:「結婚的事情,我再想辦法擱置一下吧。可是,小蜻蜓,你的病情……。」
「我會堅持下去的。」洛南伸手撫上有些緊繃的肚子:「為了孩子,我會堅持下去。」
莫氏集團會議室內。
「皓東,你確定非這樣做不可?」作為莫氏舉足輕重的股東之一,一個年過半旬的老頭率先開口,視線一直膠著在手中的名單上。
「末位淘汰的制度是兩年前就定下的,從考核指標的確定到最終的績效考評,每一個環節都坦率公正,所以,我不認為在這個問題上還有什麼需要討論的。」莫皓東的視線,平靜環視每一個與會人員,優雅開口。
如他所預料,這一次的董事會,無疑是一場鴻門宴。
又一個股東開口:「那麼那些被解雇的員工怎麼辦?」
「關於這一點財務和公關部已經有相關的應對,對於績效考評處於後5%的員工,公司會評價他的工作年限、貢獻價值等等因素,並發放相應的補償金,數量並不算少。也會給每一個員工一個月的時間,尋找新的工作。」
「就這樣解僱員工,對於他們來說,總是太殘酷了。」
莫皓東依舊帶著溫潤的微笑,淡淡掃了一眼右側的那個老頭,自從引開了這個話題,他便不再開口,真正難纏的主。
他一笑開口,聲音還是慣然的優雅從容:「莫氏需要的是績效,是長遠發展,從來不是假慈悲。」
「假慈悲?」對方的聲音大了起來。
他還是優雅微笑:「我以為,讓一個員工待在他得不到成長和進步的環境裡,就是假慈悲。這次和傳奇集團的競爭失敗,我反思了很多,我們莫氏和傳奇集團的區別,根本的在於一個體制。莫氏的經營模式,管理模式陳舊保守,導致了許多人才不能快速地被提升到合適的崗位,這一點,從今天開始,要徹底改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