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管,你企劃案裡提出的『情人套間』是什麼意思,你想以這個理念宣傳提高樓盤的銷售量?你不是不知道我最痛恨的就是女人背叛自己的丈夫和別的男人亂搞,那不僅僅是身體的背叛也是靈魂的背叛,而且是一種更讓正常男人無法忍受的背棄!你不覺得你的『情人套間』企劃間接助長了這種不良風氣嗎?」洛北吐字極為嚴厲,大有老虎發威的架勢。
眾人面面相覷,真不知他怎麼從一個「情人套間」聯想出這麼一大套來,小朱更是摸不著頭腦,本來這個理念已經私下和同事們溝通,都覺得很不錯,很有時尚前沿的領軍味道,可是他又哪裡知道洛北的心思呢,錯就錯在他在這個非常時期提出了這個策劃案,讓洛北本來就窩火的心,逮著了借題發揮的機會。
「洛總,我的『情人套間』的意思是那種正當關係的情人……」他還想分辨。
一邊的任然已經向他在使眼色,大家會意地紛紛站起來,任然說:「少爺,會議時間不短了,先休息一會兒吧。」
洛北沒有應聲,當是默認,很快辦公室裡就已經安靜下來。
「你也出去吧。」洛北頭也不抬地說道。
任然黯然地點點頭,自從洛南回了蘇家以後,洛北就一直沒有回家,每天就在辦公室裡住著,挖空心思地想著強そ占市場的方法,想要用經濟手段來遏制蘇林中。發狠的洛北,就像是一隻受傷的猛獸,豎起全身的利刺,將對方殺得片甲不留,短短的幾天,傳奇集團的股票已經翻了兩倍,資金回籠異常迅速。連美國那邊,他都推遲了。
再這樣下去,他怕洛北哪一天真的會崩潰。
洛北埋首在一堆文件裡,任然出去幫他泡一杯咖啡。靜謐的辦公室裡,只聽見筆尖在紙上劃過的聲音。
突然,他的手機突然響起。
手機的音樂鈴聲,在寧靜的辦公室裡顯得格外刺耳。
洛北充耳未聞,任由它響著。任然端著咖啡走了進來,意外地看見了手機上的來電顯示,訝異道:「是莫皓東?」
洛北的身子猛然一僵,停頓了兩秒鐘,然後,陰沉地拿起手機,按下通話鍵。
「喂?」
手機裡沒有任何聲響。
對方一直不講話,安靜的手機,顯得越來越沉重。
「莫皓東,你這是什麼意思,為什麼不說話!」他怒道。
然後,他聽到一聲低抑的、輕輕的呼吸聲。
他的神經,頓時猶如千軍萬馬壓過。
那是……。等他反應過來,電話立刻被掛斷。
洛北睜大眼睛,茫然地瞪著燈光暗下去的手機,一時間彷彿失去了反應的本能。
強烈的直覺告訴他,是洛南!他沒有聽錯,那是洛南的氣息!
洛北維持著這樣的姿勢,不自覺地緊握著手機,用力的連手指關節都已經泛白了。
他盲目地、執著地等待著,等待著手機再一次響起……
但是一夜過去,手機依舊安靜地被緊握在他的掌心中……
他忍不住了,回撥了過去。
「為什麼不說話?我知道是你,我一直知道是你!洛南,你說話!」他恨不得用盡全身力氣,但脆弱的心湖已經再也無法控制地決堤、崩潰。
天知道他這幾天有多麼想她!可是,蘇林中不讓她接電話,不讓她出門,他有好幾次開車到蘇家門口,都被拒絕入內。
他這一生,從來沒有如此潰敗過!他以為,洛南會像他一樣渴望著見他,可是,好幾天,她都沒有主動來一個電話。
他的心,分分秒秒都在煎熬,他仍舊清晰地記得,和她在海邊小漁村的時候,她雙眸閃亮地對另一個女人說:「他是我男人。」
這個勇敢的、義無反顧地愛著他的洛南,為什麼會幾天不和他聯繫!他不敢確定,害怕知道,蘇林中是不是對洛南做出了什麼事情!他最擔心的是,蘇林中會要挾洛南!
「洛南,我知道是你,既然你能打電話給我,為什麼不說話?」他急急地拉開窗簾,希望看到她的身影。
然後,他終於聽到她隱忍著抽泣,斷斷續續的聲音。
「我在你的私人電梯口。」
他瘋了般朝著外面跑去,下了電梯,果然,那個朝思暮想的瘦小身影,孤孤單單地站在那裡。
「為什麼這麼久才來找我!」洛北伸手把她抓進電梯,任由電梯門關上,然後按下暫停鈕,將兩人鎖在密閉的空間裡。
「洛北,我……」看到他的那一刻,她都心碎了。
他瘦了,鬍子拉碴的,完全沒有了幾天前意氣奮發的俊容。她不敢看他,生怕自己會忍不住去撫摸他的臉,去擁抱他,呼吸他身上熟悉的味道。
「既然回來了,就不能走了,我不允許!」他瘋狂的心跳暴露了他此刻有多麼激動,他的十指,在她的額際,眉間,顫抖著摩挲著,似乎要把這幾天的相思,全部揉在肌膚相觸的溫度中。
她微微地側過頭,就這麼一個細小的動作,他的神色,驀然僵硬了。
她在抗拒他!
「洛南,你……」他不安地扭過她的身子,逼迫她抬起頭:「你來找我,難道……」
「洛北,這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她咬著牙,以近乎崩潰的聲音,低低地說了出來。
那一刻,洛北的腦海裡出現短暫的空白。
「你說什麼?」他不可置信地問,他一定是聽錯了!
「我……我決定了,我們不適合,我……」她語無倫次。
洛北的臉上呈現痛苦的神色,隨後,他啞然失笑:「你連撒謊都不會,洛南,今天不是愚人節。你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可愛。」
「我沒有開玩笑。」她抬起頭,還好,眼裡有淚,她根本看不清他臉上的痛楚,這樣,是不是她也能有勇氣一些?
「是蘇林中逼你這麼做的?」他的眼睛驀然變得鷹鷲般凌厲。
「沒有誰逼我,而是,這幾天,我想通了,我不能和你走。」
「這就是你來找我,想要對我說的話?」他緊握著她的雙肩,用力之大,恨不得捏碎她的軀體,看看她的心。
「是。」她沙啞著聲音,垂下眼,避開他的眼睛:「這就是我這幾天考慮的結果,洛北,我們,分手吧。」
「看著我說話!」他攫住她的下顎:「用你的眼睛告訴我。」
「你要我說什麼?」她虛弱地回答。
「告訴我,你哭泣的理由。」
「我一直很愛哭,不需要特別的理由。」她強迫自己看著他,堅強地說完話。
「你以為躲著我,一切就能解決了?」洛北顫抖著雙唇:「洛南,你就對我們的感情這麼沒有信心嗎?彼此相愛的是我們,和他們有什麼關係!蘇林中有什麼資格限制你的自由!」
「洛北,」她蒼白地搖頭,面無表情地說:「我只是說出事實。經過這幾天的冷靜思考,我覺得莫皓東比你更適合我,我不想去意大利,不想和你過沒有保障的生活,我錦衣玉食慣了,受不了粗茶淡飯。況且,我本來就是莫皓東的未婚妻,他愛我,等了我這麼多年,我沒有理由拒絕這樣一個男人。他才是我應該嫁的對象,成為……我未來的丈夫,他會為我珍惜。」
「你的丈夫?!」他冷笑:「你的丈夫是我!我不會相信你所說的,你以為,我們還是孩子嗎?那些刻骨銘心的回憶,那些信誓旦旦的誓言,說忘記就忘記?」
「那是我不懂事!我還不懂什麼叫愛情。」她絕望地低喊,衝動地脫口而出。
洛北臉上冷硬的線條倏然軟化,他冰冷的眸子熨上一層灼熱的迷霧……
「如果那些,還不算是愛情,那你對莫皓東的,是什麼?」他粗嘎地問。
她不回答,怔怔地望著他深不見底的眼眸。
他凝望她,沉聲問:「我要你告訴我實話。回答我,你是否真心想嫁給莫皓東?」
「你不要再問了!」洛南只能拚命搖頭,彷彿想借此否定他的質問,並且說服自己:「我已經說的很清楚,而且,我已經答應了雙方的長輩!」
「那麼你曾經答應我的事呢?!」他抓緊她:「你既然答應過我,就必須實現你的承諾!」
洛南怔怔地瞪著他,眼淚淌下,她的心已經被揪碎,完全亂了方寸……
「給我一個答案,」他深切地望著她,握緊她:「你以為我會傻到相信你的話?你以為我會看不出你和我一樣心痛?你以為我不知道你一向都只為別人考慮?洛南,我的洛南,你為什麼不給我們自己一個機會,你怎麼忍心!為什麼這麼急著做出決定,沒有人會逼你的,只要你堅持!」
「我……我無法等下去了。」她失聲痛哭。
洛北突然低頭吻住她顫抖的唇,口舌之間激烈地糾纏,帶著不容她抗拒的強硬,無論她怎樣的掙扎,都不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