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林中怔了怔,不明地問道:「為什麼?」
「因為我再也不會搶走姐姐心愛的東西。」洛南輕聲說道,如果,小時候蘇林中對她過分的寵溺換來了薔薇的妒忌,那麼,她已經用墜海來還清了,她們之間,誰也不欠誰。
「爸爸,這一切都是天意,現在的我,已經不是以前的小蜻蜓,再也無法毫無負擔地走在東子哥哥的身邊。我們都長大了,有了自己的思想,爸爸,不是我不願意回來陪您,而是,我不想讓尷尬的事情發生。姐姐不會樂意見到我的,她現在生活得很平靜,我不想再闖入她的內心世界,爸爸,我希望您能理解我,好嗎?」
「小蜻蜓,你和薔薇之間,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蘇林中敏感地看著她的雙眼:「我那個開朗純真的小蜻蜓哪裡去了?小時候,你和薔薇的感情一向好得不得了,你怎麼就這麼篤定她會不樂意見到你?」
「爸爸,我……我只是換個角度設身處地地替姐姐想一想而已。」洛南支支吾吾地說道。
「哼,說到底,你就是不願意離開洛北。」蘇林中冷眼道:「爸爸問你,如果洛北不是真心對你,你會不會離開他?」
洛南心裡一怔,很果斷地回道:「不會的。」
「傻丫頭,你怎麼就那麼死心眼。」蘇林中急了,從旁邊抽屜裡拿出一個檔案袋遞給洛南:「你看看,這些是什麼?」
洛南訝異地接過檔案袋,打開一看,是幾張黑乎乎的照片,照片裡的光線很弱,隱約像是一間小書房,兩個男人面對面地坐著,儘管光線很暗,但是洛南還是看出這其中有個人,竟然是任然!不過照片上的任然比現在明顯要年輕許多,看來,這是很多年前的照片。
任然對面的男子他不認識,但是兩人中間的桌子上,擺著一隻箱子。
「爸爸,這是什麼照片?」洛南問道:「您怎麼會有這個?」
「上面的人,你認不認識。」蘇林中冷冷地說道。
「嗯,」洛南指了指照片上的任然:「這個人,是洛北身邊的,我叫他任然,他人很好,對洛北很忠心。」
「你也知道他對洛北忠心是不是?」蘇林中嘴角揚起一抹冷笑:「那你知道這個任然和這個男人在幹什麼嗎?」
「不知道。」
「他們在進行一筆交易。」蘇林中狠狠地說道,眸中閃過一絲陰狠。
「交易?」洛南的目光從照片上慢慢收回,不明地看著蘇林中。
「是的。」蘇林中冷冷地說道:「給我寄照片的人說,當年『公主號』的爆炸事件,是因為有人對『公主號』的燃油系統做了手腳,安置了微型炸藥。任然就是和這個人在做這個交易。」
「不會的!」洛南幾乎是從床邊僵立起來:「爸爸,他們不會這麼做!」
「你怎麼就那麼肯定?」蘇林中無奈地搖了搖頭:「這些證據都在,你寧可相信洛北也不相信爸爸是不是?」
「洛北和蘇家無冤無仇,他為什麼要這麼做?」洛南極力為洛北辯駁,臉上依舊寫滿了不信。
「這也是我想知道的地方。」蘇林中不動聲色地說道:「洛北把你看得那麼緊,我根本無法在電話裡和你說,所以,我才把你叫了來,告訴你這件事情。小蜻蜓,爸爸是希望你不要被洛北迷惑。」
「他對我的是真心實意,爸爸,我能感覺得到,那不是虛假的,是真真切切的。」洛南搖了搖頭,眼中暗暗有隱隱淚光:「也許,是有人想要借爸爸的手打擊洛北。」
「說到底,你就是會幫著他說話是不是?」蘇林中有些生氣:「你還小,才十八歲,人心的爾虞我詐,你又知道多少?照片的事情你不要和洛北說,我會盡快查清這件事情,如果洛北真的和這件事情有關,我不會放過他!」
「爸爸……」洛南激動地想要說話,蘇林中重新拉著她的手坐下:「小蜻蜓,是我低估了洛北,你和他,究竟發展到了什麼地步,你告訴爸爸。」
靜靜的瞅著洛南急速變化的神色,蘇林中暗暗在心裡祈禱她和洛北還沒到他擔憂的地步。
「我……
洛南難以啟齒,可是心裡有揚起絲絲甜蜜。
那是一道霸道的影子進佔到骨髓內,彷彿一生也拔不掉。那些秘密又親密的水そ乳そ相そ融時光,是她甜蜜的來源,少女心早已經飛向了他的懷抱,陽光般的戀曲……她已經深陷其中。
「你們已經……」蘇林中心裡一沉,握著洛南的手越來越收緊,急切地看著她。那句話始終沒有說出口。
洛南紅著臉點了點頭:「我已經是他的人了。」
孤男寡女,又都是年輕氣盛,蘇林中閉上眼,鬆了洛南的手,背靠在床墊上,沉沉地喘著氣。
難道,真的是命中注定嗎?
房門外,莫皓東的心猶如被撕裂,儘管已經做好了放棄洛南的準備,可是當聽見這樣的話時,他還是承受不住這樣的現實,臉色死灰般毫無生氣,扶著扶梯,踉踉蹌蹌地下了樓。
「莫先生,您不等二小姐了嗎?」李叔已經在準備夜宵,見到莫皓東失魂落魄的樣子,嚇了一跳。
「我有事,先回去了,你和小蜻蜓說一聲。」他無力地說道,咬緊牙關直到滲出血絲,凝聚了全身的意志力才能做到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蘇家。
如此輕易的舉止,卻令他心如刀割……他的心,再也無法回到以前了。
曾經最珍藏的最珍視的東西,已經生生地從他心裡剝離,那些血淚斑斑的傷口,他只能一個人在深夜默默療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