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南有點訝然的扭頭四顧,她沒有看到莫向晚,她以為他出現在她的家門前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莫向晚也在這裡。而他絕不會是這麼早就來找她,因為他們之間不存在這種聯繫,所以他可能是來找洛北的。
是的,一定是這樣,剛才在洛北電話裡,不是還提到莫皓東了麼。
但是,他卻向她走了過來,隔著柵欄站定在她面前。他們的目光相視,彷彿有某種吸力在他們之間發生了作用,她看見了他眼底的期盼,心裡竟然產生一種錯覺,好像以前,曾經有過這樣的情景。
洛南微微顯得有些尷尬,此刻她一手拿著毛巾,一手拿著剪刀,侷促地不知道該怎麼打招呼。
「好久不見了。」莫皓東的聲音很輕,但每個字都清晰地傳進她的耳朵裡,他的手優雅地插在褲袋裡,乾淨的白襯衫有很多皺褶,好像在哪裡擠壓過一樣。他的笑容很平靜,卻顯得很憔悴,似乎一夜沒睡的樣子。
其實也就幾天不見而已,不過對於他來說,就像是過了幾個世紀。他無時無刻不在想她,想她過得開不開心,想她有沒有偶爾回憶到他。
她不由自主地放下手裡的東西,走到柵欄前:「莫先生,你一個人來的?小晚姐姐呢?」
「是啊,我一個人來的,很意外嗎?」他看著她,不由得想起小時候,她還是只到自己的肩膀下面,現在,大家都長大了,長高了,可是,她卻認不出他來了。他的心裡揚起濃濃的酸楚:「洛南,不是說好,以後叫我東子哥哥的麼。」
「我……」洛南為難地低下頭,洛北說他不喜歡看見她和莫皓東走得太近,所以,她與洛北在一起的時間,莫皓東的話題就是一個超強雷區,她根本不敢隨便提起。
「算了,我也不想為難你,我是聽說你昨天遇到襲擊,所以想來看看你有沒有事。」他朝她走近了一步,幾乎是貼著柵欄,將手穿過柵欄的鏤空,乾淨而修長的手指帶著一種無法拒絕的邀約:「洛南,我能握一下你的手麼?」
洛南一怔,看著她毫無掩飾的猶豫和難言之隱,莫皓東的心就像是被什麼東西輕輕揪住,一點一點越來越疼痛。
那眼底的落寞和淒涼令洛南心中一顫,不由自主地將手放進他的手掌,濕淡的手掌輕輕地握住她。
「我還以為你不會理我了。」他自嘲地笑了笑。
「怎麼會呢?你是我的朋友。」
他看出她在強言歡笑,唇邊牽強的笑容並沒有抵達眼眸。
她的手動了一下,試圖從他手裡退出來,但她發現輕輕握著她的手卻隱隱有著勁力,她試了兩次都沒有成功。她白皙的面頰帶上一點點紅暈,像天邊燦爛的雲霞。她含著洩氣的眼眸閃進了點點驚詫,然而她並沒有試第三次。
他們的手曖そ昧的交握,他不放開她,她變不想和他反目,手只得尷尬地留在他的掌心,他們現在的姿勢,看起來真的很奇怪。
她只得顧左右而言他,聲音無來由的有點結巴:「你是來找我哥哥的嗎?」
「我是來看你的。可是我發現如果你不出門的話,我們根本沒有見面的再會,我想,等在這兒是唯一能夠見到你的可能。」
洛南腦子轟的一下子懵了,他居然說是來見她的,開門見山,毫不掩飾。他完全沒有來看她的預兆,也完全沒有原因和可能,可是他的目光中,就有那麼一種讓她感動的東西,這個感動,朦朦朧朧的,像隱藏的一粒種子一樣從她心底一點點強硬的破土而出。
「你什麼時候來的?」洛南發現他的頭髮完全沒有經過梳理,唇角邊也隱隱起了鬍渣。
「如果我說,我為了見你,等了你一夜,你信嗎?」莫皓東深深地凝視著她,將她臉上的震驚一絲不漏盡收眼底。
「你……」洛南驚訝地看著他,他褶皺的衣衫,凌亂的形象,讓他看起來有種不修邊幅的感覺,可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很驚訝是不是?」莫皓東柔和地笑了笑:「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突然很想見你,好像我不來的話,這輩子就見不到你了一樣。現在,見到你了,我也放心了。」
洛南怔怔地看著他,不明白他話裡是什麼意思。
莫皓東繼續說道:「洛南,答應我,好好愛惜自己,以後不管遇到什麼事情,你都要堅強知道嗎?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你不要害怕。」
洛北站在二樓的露台上,氤氳裊裊迷漫過他英俊如雕的面頰,他的目光牢牢地鎖住花圃那邊的兩個身影,雙手緊緊抓住露台欄杆,妒意將他的一張俊臉完全扭曲了起來。
莫皓東,你真是陰魂不散!
他的拳頭用力地打在了露台欄杆上,發出了嗡嗡的蜂鳴。
洛南陡然一顫,目光看向二樓露台,洛北已經不在那裡了,只有輕紗窗簾在隨風舞動。
她急忙抽出手,紅著臉說道:「謝謝你來看我,我和哥哥等會就要上飛機了,以後,恐怕見面的機會真的不多。」
莫皓東臉色一變,急切地問道:「你要走?去哪?」
「意大利。哥哥為我找了一名著名畫家,讓我去學畫。」
「是洛北的意思?」莫皓東咬了咬牙,好狡猾的洛北,竟然妄想帶洛南離開。
「是我的意思。」洛北從大門處走了過來,眼神冷冷地看著莫皓東,嘲諷道:「莫先生既然來了,怎麼不從正門進來坐坐,要是被別人傳出去,說我洛北就是在花圃隔著柵欄會客的話,肯定會引起別人的誤會的。」
莫皓東在極力隱忍著怒氣:「恐怕洛總裁不是很樂意見到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