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南……
因為洛南,他嘗到了很多從未想到過的快樂,洛南的善良、洛南的純真,洛南的真情!
可以說,洛南改變了他,她是那樣地信任他,而他,卻曾經殺了很多人,如果洛南知道他的過去,會不會還會如現在一樣視他為自己的信仰?
他的手緩緩地放了下來,就算是為了洛南,不到逼不得已的時候,他不想再讓自己的手沾染任何一個人生命的鮮血。
他冷然地看了老六一眼,在老六驚詫的眼神下,快步往回走。
那一聲槍聲驚動了正在沿岸尋找洛南的林亨,也驚動了正在往公路上蹣跚前進的洛南和莫皓東。
「東子哥哥,是不是我哥哥來救我們了?」洛南高興地笑了起來:「我們快走,他們一定就在前面。」
「傻丫頭,」莫皓東把她護在了身後:「不要想得那麼單純,萬一不是洛北怎麼辦?那夥人不是善類,也許有別的仇家也說不定。」
「找到了!他們在那裡!」突然,他們的上方傳來聲音,莫皓東往上一看,幾個男子正衝著他們跑過來。
「遭了,被他們追上來了!」莫皓東一驚,暗道不妙,但是想逃已經來不及了。
四個男人將他和洛南圍在了中間,莫皓東緊緊地拉著洛南的手,將她護在身後。
「哼!膽敢從我們爺眼皮底下偷人,你小子活得不耐煩了是不是?」其中一人目中無人地打量了下莫皓東,此刻的莫皓東衣衫破敗,血跡和污跡渾身都是,但是那張冷峻的臉龐卻鎮定異常。
「想要帶她走,除非先打敗我!」莫皓東冷冷地說道。
「東子哥哥……」洛南心中一震,想起他在崖邊力挽狂瀾地拉住了自己,想起他在崖洞裡用他的體溫溫暖自己,想起他不顧生命危險來保護自己!
她突然鼻子一酸,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少說廢話,把那女的帶回去,男的直接做了!」另一人說道,然後拿手指了指洛南,吼道:「丫頭,你走開,一會別誤傷了你,我們也不好交代。」
洛南愣了一下,然後突然衝到了莫皓東面前,雙手張開,大聲道:「不!我不閃開!我不會讓你們殺他的!」
看了眼那殺手的表情,又看了看洛南,莫皓東心裡一陣說不出的痛楚與甜蜜,對她說道:「洛南,到我後面去!」
洛南搖頭:「不,我要保護你!」
「傻丫頭!你手無縛雞之力的,怎麼保護我?」
「我……我用身體保護你……」她囁嚅著說,滿臉都是淚痕。
他的心一下子狂跳起來……『我用身體保護你!』似乎傾盡了少女心底所有的力量,那麼執著,那麼無畏!
他覺得喉嚨裡像堵著什麼,終於說道:「別傻了!」
她搖頭,賭氣一般含著淚,就是不動。
那四個男子面面相覷,決定不再和他們囉嗦,一起朝著莫皓東撲了過去。
「不——」莫皓東用力將洛南推開。
「砰!砰!」兩聲刺耳的槍聲劃破夜空,困住洛南的兩個人腳上分別中了一槍,然後一個顫抖的聲音喊道:「放、開、她!」
眾人一驚,只見一個人影朝著他們走來,他手裡舉著槍,腳步踉蹌,每一步都似乎很艱難,然而每一步卻是走得那麼堅定,他的腿上全部是血,搖搖欲墜,眼神卻異常凶狠。
「哥……!!!」洛南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狂熱的激動,眼淚奪眶而出,隨即,她的身影從莫皓東的身前擦過。
莫皓東深深吸了一口氣,突然將眼睛閉上,不想看洛南奔入洛北懷裡的場面,身邊的她的氣息一下子飄走了,那一幕深深刺激了他,他怕自己會爆發出來。
一個人,一旦有了信仰,會不會勇敢一點?
他心裡很酸,很痛。
洛南,就像一顆永不停止腳步的流星,他迷戀著她,苦苦追尋著她,視他為自己的女神。
可是,在她的心裡,她的神,卻是洛北!
洛南彷彿沒有看到洛北身上的血,那一個瞬間,她忘記了一切。
這個時候,她只需要沉默決然,只需要全力向她的洛北奔跑,用盡全身的力氣。
在洛北的眼裡,她就像一隻驚惶的蜻蜓,撲著翅膀飛過來,將臉貼上他血濕的胸前,沒有語言,沒有眼淚。
手裡的槍「啪」一聲掉在了地上。他慢慢地,抬手,將她緊緊抱住。
一定要緊一點,再緊一點,讓他們確定,這不是一個夢,對面的人不是幻影。
連呼吸都要輕一些,不要將對面的人吹化了。
過往的一切,都那麼沒有意義……洛北想,上天果然還是有神在眷顧自己的,不然他不會在這個時刻找到她。
不知道過了多久,或許只有一個瞬間,又或許已經過了千萬年。
洛北垂頭,彷彿沒有看見莫皓東般,低聲道:「沒事了,我們走。」
短短的六個字,對她,相當於最有效的鎮定劑,讓她心裡的陰霾一下子消散。
兩個人相擁著,沉默著,莫皓東靜靜看著她的背影,心裡有什麼東西膨脹了開來,一根根尖銳地,要刺穿他。
「等一下。」洛南忽然說道。
莫皓東頓了一下,洛南放開了洛北,回頭拉住莫皓東的手,朝著洛北說道:「哥,多虧了東子哥哥,是東子哥哥救了我,否則,我早就墜落山崖了。」
「謝謝你,莫先生。」洛北大方地走了過來,握住莫皓東的手,莫皓東茫然地看著他,洛北眼底的冷意一下子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