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笑,在他的膝上翻身,把甜美的小臉埋進他的懷裡,眼珠裡有種別人即使看了也不會懂的妖嬈,「羽……我最痛恨別人的傷害,所以……只要你不會傷害我,我會永遠的愛你,勝過我的生命!」
冷舞枕在管震羽的腿上,把臉頰埋在他的懷中,輕輕地說:「我聽冷家的傭人在私下裡議論說,我媽媽和冷譽的媽媽原本是很好的朋友,從很小的時候就很要好……而冷譽的爸爸原本是我媽媽的未婚夫,可是後來,被冷譽的媽媽用很卑鄙的辦法給騙走了,我媽媽氣瘋了,遠走他鄉,可是後來她越想越氣,她其實很愛很愛冷譽的爸爸,她不甘心就這樣被冷譽的媽媽背叛,就偷偷的回了冷家,那時候冷譽的爸爸和媽媽已經生下了冷譽,我媽媽就把冷譽給偷走了,然後把冷譽帶在了身邊……」
想起那時候冷譽在她家時的慘痛經歷,冷舞的聲音越來越低,「那時候,冷譽在我家過得很慘,我媽媽經常虐打他,有的時候一整天都不給他吃飯,那時的我還太小,不懂得應該怎麼保護他,我只知道他很可憐……」
「所以後來,他才會報復你,把你的胳膊上扎的都是針眼對不對?」管震羽打斷冷舞的話,憤憤的質問。
不管什麼理由,他都不能原諒曾經有人那麼殘忍的傷害過他的娃娃。
冷舞深深的歎息了一聲,擁在冷譽背後的手更加的緊了緊,「算了,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我不想再提了,其實他……挺可憐的……」
「那還不是他媽媽造的孽?如果不是他媽媽那麼卑鄙搶走了好朋友的未婚夫,她又怎麼會生的出冷譽?」管震羽不以為然的說。
「是啊,」冷舞輕輕地呢喃,「其實我媽媽才是最可憐的,被最好的朋友背叛搶走了未婚夫,她心裡氣不過,一時賭氣,就隨便找了一個姓冷的男人嫁了,也就是我爸爸,可是,我爸爸不愛她,她也不愛我爸爸,我爸爸氣她心裡始終忘不了冷譽的爸爸,就撇下我和我媽媽離開了家,那些年我媽媽一個人帶著我和冷譽,那日子……如果不是那樣,她也不會早早的就離開了我……」
冷舞的聲音漸漸哽咽,管震羽心疼的把冷舞緊緊地擁在胸口,「好了好了,不是說不提過去的事情了嗎?以後我會保護你,讓你做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兒,再也沒有人可以傷害你……」
……☆yu★xiao☆xi★zuo☆pin★……
第二天。
聖宇學院。
又是那樣高貴倨傲的身體,攔住了冷舞的道路。
冷舞抬頭,對上冷譽冰冷無情的眼眸。
「少爺好!」冷舞淺笑著彎腰。
「不要叫我那該死的兩個字!」冷譽冰冷的咒罵,剛剛還冷靜平穩的情緒,被冷舞簡簡單單的三個字撩撥的無比火大。
「那麼……」冷舞無所謂的笑笑,再次彎了彎腰,「學長好!」
「跟我回家。」他命令。
「不可能。」她平靜的回答。
「你是我妹妹!」他低吼。
「曾經是,現在已經不是了。」她恬靜的微笑。
「跟我走!」他猛地攫住她的手臂,想要拽她回家。
她用力掙脫,然後兩道人影衝到她的身邊,把她護在身後。
她靜靜的看他,「學長,我說過,我已經不再是三年前的娃娃,可以任你欺負,他會保護我,所以,請你放手!」
冷譽狠狠的瞪著彷彿憑空出現在他的面前,一看就伸手不弱的兩個少年,心猛的拗痛,「娃娃,你真的以為管震羽可以保護你一輩子嗎?即使他想要你,他的家庭也不會允許的,他會傷害你的!」
「娃娃……」他朝她伸出手,眼底有讓人心動的呵寵和愛意,「娃娃,我已經變得很強大,強大到足可以保護你,不讓你再受任何傷害,娃娃……」
「可是……你已經傷害過我了,」她靜靜的看著他,嘴角依然抹著恬靜的笑意,「如果因為我媽媽曾經虐待過你,那麼你的媽媽必須虐待我替你報仇的話,那麼,我很遺憾,那時你沒有像當初我保護你一樣保護我,而是選擇和你的媽媽一起傷害我!」
「娃娃……你恨我?」冷譽的胸口陣陣冰冷。
難道,她居然是恨他的嗎?
她唇角恬靜的笑容緩緩的消失了,她的聲音有些啞啞的,「不!我不會恨任何人!恨只會讓人痛苦,我十二歲之前,每天都活的很痛苦。七歲之前,是為了媽媽傷害你而痛苦,十二歲之前,是因為你傷害我而痛苦。現在,我有了真心疼惜憐愛我的人,我會好好的過我的生活,不會去恨任何人,再讓自己痛苦下去。」
「娃娃……那時我剛到冷家,媽媽對我並不親近,我沒有能力保護你,」冷譽冷峻的面容有些難堪的羞赧,「我說過了,當初媽媽威脅我,如果我不每天做一件傷害你的事情,媽媽就會送你走,我沒有辦法阻止她……」
「如果當初我們的位置互換,」冷舞輕輕的說:「我會選擇和你一起逃走,手牽著手逃走,哪怕去乞討。」
「不!你沒有!」冷譽冷峻的面容忽然有些煩躁,「當你媽媽虐待我的時候,你並沒有那麼做!你也是偎在你媽媽的懷裡,做她最乖、最聽話的女兒。」
「那是因為那年我只有七歲!而你!你傷害我的時候已經十四歲了!」她平靜的聲音裡,已經帶了微微的冰冷。
冷譽頓時哽住。
而她,卻忽然笑了。
她好奇的微微歪著頭看他,「我很奇怪呢!為什麼又要急著找我回家呢?你們家那麼多傭人,並不缺我一個回去給你掃院子啊!還是你媽媽覺得對我的報復還不夠,想要把我抓回去繼續折磨我。」
「我媽媽病了。」冷譽心亂如麻。
「哦?」冷舞挑了挑眉毛,「那真是太遺憾了。」
「我找你回去,是想補償你。」他急切的說:「現在已經沒有人可以阻止我疼愛你。」
「哥,」她歎息一聲,「不要這樣說,這樣說,會讓我覺的你很懦弱,我會看不起你的!」
「你肯叫我哥哥了嗎?」他又驚又喜的抓住她的手臂。
「一個稱呼而已,」她眼神淡漠的聳聳肩,「少爺、學長、哥哥,什麼都無所謂,叫你什麼,你還是你,曾經無情的傷害了我的你!」
她拂開他的雙手,退後幾步,朝他彎了彎腰,「學長,希望這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我不需要你審時度勢的『保護』,那樣的保護太廉價,我不稀罕。」
「娃娃……」他覺得自己難堪的彷彿被她剝光了衣服站在她的面前,被她批判的一無是處。
「娃娃……那時我受盡了折磨,沒有安全感,也還太小,」他啞聲說:「我會改的,只要你給我機會,我一定會改的!」
「對不起,」她搖頭,「我只會朝前走,絕不會走回頭路!」
「娃娃……」他的眼眶酸澀腫脹,心痛的就像那時親手把粗粗的針頭刺進她皮肉的時候,「原諒我,無論什麼要我怎麼做,只要你肯原諒我,我什麼都能接受!」
「哥,我不想你做什麼,我只想你可以安安心心做你的冷氏家族繼承人,做一個高高在上的幸福的少爺就好了,」冷舞靜靜的看著他說:「無論我們有過什麼樣的過去,我總是希望你是快樂的。」
「不!」冷譽猛烈的搖頭,「我什麼也不要,我只要你!」
冷舞看了他一眼,微微頷首,「哥,請回吧,我們……回不去了,我要離開了,時間久了,羽會擔心的。」
冷舞再次微微的衝他彎了彎腰,護在她身邊的倆個少年恭敬的讓到兩側,她回身要走。
「娃娃!」看著她轉身想要離開,冷譽緊緊地扣住冷舞的雙肩,狂熱而執拗的盯著她,「娃娃!只要你肯原諒我,我什麼都可以為你做!你如果還是氣我曾經傷害過你,我願意向你賠罪……」
說到這裡,冷譽忽然膝蓋一彎,衝著冷舞,直直的跪了下去。
周圍有路過的學生都驚呆了,他們簡直不敢相信最尊貴、最高高在上的冷少居然就在學校人流穿梭的小路上,對一個女孩兒屈膝!
冷譽的貼身侍從見狀,很機敏的疏散人流,然後把這條道路的出入口都給派人堵住,很快整條寂靜的小道上只剩下了冷譽、冷舞和管震羽派來保護冷舞的兩名少年。
「哥,」望著跪在地上冷譽,冷舞心痛了,那畢竟是她曾經相擁著取暖的哥哥,曾經是她生命中唯一的溫暖,她終究還是捨不得他的,她彎腰抓住冷譽的手臂想要把冷譽拽起來,冷譽卻只是直直的跪著,他的背脊倨傲筆直,雙唇痛楚得沒有血色,他即使是以這樣無比卑微的姿勢跪著,卻依然是貴族般不可褻瀆的高貴……
「哥,不要這樣,」冷舞收斂著心中澎湃的心潮,逼得臉上的神色淡淡的,「這樣也沒用的……這又代表著什麼呢?你忘記了嗎?我曾經對你跪過無數次,又可曾換回你一絲的憐憫,又可曾讓你有一絲的心軟,放過我手中的娃娃?」
冷舞永遠也忘不了,她最愛的娃娃,是在冷譽的手中變成碎片,那個娃娃是她媽媽留給她唯一的東西,她不能原諒他,永遠也不能!
「這樣也不可以嗎?那這樣呢?」他倏然起身,一貫清冷的眸子裡捲起一片猩紅的狂野,他衝到冷舞身後,以快的不可思議的速度搶下冷舞身後的一名少年的墨鏡。
少年驚駭,想要還招,冷譽卻又已經以風一般的速度,退回了冷舞的對面。
他將墨鏡狠狠地擲在地上,鏡片碎了一地,他再次屈膝跪了上去,尖銳的鏡片頓時刺破他膝頭單薄的皮肉,鮮血頃刻間流了滿地……
「哥……」冷舞心裡猛的揪痛,往前走了兩步,又停在原地,一直平靜無瀾的眸子終於露出了痛苦的神色,「哥……你這又是何必……」
「娃娃,」冷譽執拗的看著她,「我只要你!如果當初是我的錯,我願意恕罪,如果你執意不肯原諒我,如果我注定要失去你,那我寧可跪死在這裡!」
「哥……」冷舞無奈的看著冷譽。
血在流,冷譽的臉色在漸漸蒼白,冷舞的一顆心在左右搖擺。
她對冷譽終究是有感情的,可是冷譽要的……她……給不起啊!
因為……她……還有管震羽啊……
冷舞低頭躊躇了一會兒,下定決心要離開,也許她離開了這裡,冷譽就會起來,她不能負了管震羽,他是她的恩人啊,給了她那麼多的愛,那麼的疼她、寵她,她一定不可以負了他!
冷舞咬咬下唇,一句話也沒有說就決然的轉身離去,冷譽沒有看她,冷譽的貼身近衛仇恨的目光卻恨不得把她的背影灼個窟窿。
在他的心裡,冷舞恐怕是這世上最狠心最歹毒的女孩兒。
很可惜,她卻不是。
她轉身走了,卻沒有離開。
她遠遠的躲在一片高高的灌木叢後面,透過綠葉的縫隙看著冷譽倔強的身影,她終究還是放心不下,她想看看他在她離開以後,是不是會起身離開。
一個小時……
兩個小時……
三個小時……
夕陽西下……
月亮漸漸升起……
冷舞的雙腿都站的僵了,冷譽還是一動不動的跪在原地,他的近身護衛急的在他身後團團轉,卻不敢忤逆他,不敢上前勸他。
冷舞歎了口氣,掏出手機打了一個又一個電話,終於問到了冷家管家的電話號碼。
冷家的管家是一個精明能幹的老人,是冷家的老人兒了,冷譽的爸爸都是他看著長大的,在冷家就連冷譽的媽媽都得看他三分情面。
她知道,老管家很疼冷譽,而冷譽也很聽老管家的話,如今,在這世上,也許他是唯一可以勸得動冷譽的人了吧?
冷舞也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只是覺得一顆心似乎在沸油中滾來滾去,煎熬的難受。
老管家終於披著月色來了,他卻沒有去勸冷譽,而是直接來了冷舞藏身的灌木叢後。
「小姐。」老管家衝著冷舞微微頷首,的神色很恭謹。
冷舞急忙彎腰還禮,「您好,還是請您快去勸勸冷少爺吧,時間長了,我怕他的腿捱不住……」
冷舞的目光情不自禁的瞥向冷譽的方向,老管家抬眸看她,淡淡的說:「不急,我還是先和小姐講個故事吧。」
看著老管家淡然的目光,冷舞急切的心情也漸漸地安靜下來,她知道,老管家不是不知道輕重的人,他一定是有特別重要的事情要和她說。
「您請講。」冷舞頷首。
「故事的前半部分是小姐您親身經歷過的,我就不贅述了,咱們就從少爺回家開始說起吧,」老管家遠遠地看著冷譽直直跪在地上的身影,目光中都是疼愛和憐惜,「少爺和他父親一樣,都是這世上最重情義的男子!少爺回家時年紀還小,夫人見他身上重重疊疊都是被虐打過得傷痕,自然心疼,也就把所有的與怨恨都報復在小姐您的身上。原本,夫人是想把你賣到國外的娼寮……」
冷舞低呼了一聲,眼中一片訝異,沒想到冷譽的媽媽當年竟存了那麼狠毒的心思。
老管家回眸看了她一眼,繼續說:「就在夫人已經聯繫好了買家,就要把你送走了的前一晚,被少爺知道了這個消息,少年以死相逼,才逼著夫人改變了這個主意,可是,夫人也提出了條件, 她要少爺每天做一件傷害你的事情,她對少爺說,她不可能用自己家的米飯養一個仇人家的女兒,她要你在冷家活的生不如死……」
冷舞垂眸無語。
冷譽說的是真的。
他傷害她,是因為他要保護她,保護她不被賣進娼寮,去做人人都可以去欺負的女人。
可是……
「小姐,少爺那時候還小,因為您的事情,他對夫人說了很絕情的話,所以夫人對他也並不親近,所以,他沒有辦法保護你,可是,他心裡比您還難過,我看著他長大, 他成長中的艱辛沒有人比我更清楚了……」老管家聲音低沉, 目光拗痛,「您受折磨的時候,他在折磨自己,用各種殘忍的方式訓練自己的體能、武功,只為了有朝一日可以強大到足以保護您……」
老管家望著冷舞,深深的歎了一口氣,「可惜他沒有等到那一天,您就從冷家逃了,夫人騙他,說您在逃跑的途中,失足跌落河中死了,少爺好幾天不吃不喝,差點丟了性命,是我偷偷地告訴他,夫人並沒有找到您,他才在心裡又有了可以找到您的希望,才又活了下來。」
冷舞靜靜的聽著,月光灑落在她白皙嬌柔的面頰上,安靜美麗,可是她的心裡卻如同燒開了的沸水。
原來,這麼多年,她竟然是誤會了他的。
他不但從來都沒有故意的傷害過她,反而用盡了他所有的力量來保護他。
盯著冷譽,冷舞的眼眶漸漸地濕潤了。
他在懲罰他自己。
可是,他從不曾做錯過什麼。
是她……
是她不能明白他的苦心,不能諒解他……
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冷舞飛快的跑過去,撲進冷譽的懷中,淚水撲簌簌的滑落,淋濕了冷譽胸前的衣襟。
冷譽緊緊地回擁著冷舞,感受著冷舞柔若無骨的身子,彷彿又回到了許多年以前,他什麼都沒有,每天受盡了折磨,唯一的慰藉,就是晚上入睡的時候,兩個人裹著同一條毯子,冷舞用她小小的身子為他取暖……
這一生,他什麼也不要,他只要他的娃娃……
只要她……
管震羽派來保護冷舞的倆個少年,見冷舞竟然撲進了冷譽的懷抱,驚愕的對望了一眼,被冷譽摘了墨鏡的少年,撥通了管震羽的電話。
管震羽掏出電話看了一眼,見是派去保護冷舞的人打來的電話,知道是冷舞有事情發生,可是他竟然沒有接。
他把手機遠遠地扔到了一邊,手機電池摔了出來,悅耳的鈴聲頓時斷了。
他雙手抱頭,倚著牆緩緩地滑落,蹲在地上,十指狠狠地拽著自己的頭髮,拽的生疼,卻依舊不能讓他心裡的疼少上半分。
他剛剛從他媽媽的房間裡出來,在他身前的不遠處扔著一張精緻的請柬,請柬半開著,寫著管震羽和一個陌生女孩兒的名字。
多麼可笑!
十天之後,他就要和這個他從來都沒有見過面的女孩兒訂婚了。
這是他的宿命!
身為世家子弟的宿命!
如果他不和這個女孩兒訂婚,這個女孩兒就會和他管家企業的對手訂婚,然後聯起手來給他的家族事業重創。
剛剛在房間裡,他對著他的母親憤怒的吼出他的不滿和憤恨。
可是,那些都是徒勞的,他的媽媽面對著他的怒吼,很平靜的告訴他,他這門親事早在他八歲的時候,他的爸爸就給他敲定了,無可改變,如果他一定要拒絕,如果他訂婚那天逃掉了,那麼,他就會看到她的屍體……
他不能無視他親生母親的生死,可是……
可是,他的娃娃呢?
他的娃娃呢!
……☆yu★xiao☆xi★zuo☆pin★……
過了很久,冷舞才從冷譽的懷中抬起頭來,擦乾了眼淚,把冷譽從地上扶起來,看著冷譽血肉模糊的膝蓋,她的心臟一陣劇烈的抽搐。
「怎麼這麼傻呢?」冷舞輕聲的嗔責著。
冷譽滿不在乎的活動了一下僵直的雙腿,無比自然的擁住冷舞的雙肩,向他的汽車走去。
那樣的自然的姿勢,就彷彿他們從來都沒有分開過,就彷彿他們始終是幾年前,相依為命的倆個人……
一陣冷風吹來,冷舞往冷譽的懷中縮了縮,嗅著冷譽懷中熟悉的氣息,冷舞終於明白,原來,她始終沒有忘記過他啊!
沒有忘記過,那個和她曾經同床共枕了許多年的小哥哥……
冷舞隨著冷譽回了家。
冷譽自己的家。
那裡沒有冷譽媽媽一點的氣息,冷譽的媽媽從來都沒有來過,甚至從來都不知道還有這麼一個地方。
清幽的環境,淡藍色的別墅,夢幻般雅致的裝飾,從一樓到二樓,客廳裡、房間裡、走廊裡,到處擺放的都是冷舞小時候的大幅照片。
照片中的冷舞,嬌小纖細的身子,長而卷的眼睫,大大的眼睛,桃粉的臉頰,波浪捲的淡黃色柔軟的長髮,在朝陽映照下幾乎透明的肌膚, 笑的像個天使。
「娃娃,」冷譽緊緊地抱著她,憐惜的撫摸著她柔軟的頭髮,「你看,這是你的家,這是我們倆個人的家,你會是這裡永遠的女主人,在這裡,永遠都不會有人再給你一絲一毫的傷害……」
家……
她終於再次有家了……
雖然管震羽也一直很疼愛她,可是,他也曾無數次開玩笑似的說過,她是他最心愛的玩具……
而現在,她有家了!
只屬於她和冷譽兩個人的家!
「哥……」冷舞用靜靜的眼眸抬頭凝視著冷譽,「在你心目中,我是你的什麼?妹妹?還是心愛的玩具呢?」
冷譽很明顯的怔住了,他看了許久,才鄭重的看著她的眼睛說:「傻瓜!這是問的什麼問題呢?你是我在這個世上最愛的人啊!是那個我要明媒正娶的女人、是那個要和我共度一生的女人!」
「你忘了嗎?」冷譽寵溺的刮了刮她的鼻尖,俊朗的笑容裡是前所未有的滿足,「你可是與我同床共枕了許多年的女人,你那些清白貞潔什麼的,早就是我的了,你不嫁給我,還嫁的出去嗎?」
聽冷譽提起小時候那些既悲哀又甜蜜的往事,冷舞有短暫的失神。
冷譽歎了一聲,緊緊地把冷舞抱進懷中,「娃娃!我會愛你的,今生今世、永生永世,再也沒有人可以從我的懷抱中奪走,再也沒有人可以傷害你,我會用我的生命保護你……」
「可是……」冷舞把頭埋在冷譽的胸膛,眼神迷茫,「管震羽呢?他怎麼辦?我不想負了他……」
聽冷舞提到管震羽的名字,一股激怒倏然竄上冷譽的胸腔,可是,為了不造成冷舞的困擾,他強自忍耐著,淡然的問:「娃娃,你愛他嗎?」
冷譽緊張的等待著冷舞的回答, 他不知道冷舞會給他怎樣的回答,他只知道,無論冷舞回答的是愛或者不愛,他都不會放她離開他的懷抱。
因為,管震羽根本給不了他的娃娃幸福,只有他才可以!
為了娃娃的幸福,他已經將自己在苦難的煎熬中,鍛造了百遍千遍,他可以給娃娃的,管震羽根本就給不起!
「我……」冷舞的目光更加的迷茫了。
她愛管震羽嗎?
她自己也不知道。
管震羽就像她在快要溺死時,抓住了的一棵救命的稻草。
這些年,他是她的依靠,沒有他,她如今已經不知道流落到了哪裡,不可能過現在衣食無憂、錦衣華服的生活。
可是,她愛管震羽嗎?
她不知道。
她真的不知道……
「那……娃娃愛我嗎?」冷譽看出了冷舞眼中的迷茫,她沒有立刻回答出她愛管震羽,這讓他已經很滿足了。
冷舞從冷譽的懷中抬眸,看著冷譽俊朗無儔的面容,很堅定的回答:「愛!」
是的,她愛他,即使是在她不知道真相,以為他是在狠狠地折磨她、無情的傷害她的時候,她依然愛他!
恨他的絕情,卻無時無刻不在愛著他……
這就夠了!
冷譽再也不去在乎冷舞愛不愛管震羽的問題,冷舞肯重新回到他的懷抱,他已經很滿足了。
「娃娃,我給你看件東西。」冷譽擁著冷舞上樓,拿出床頭上的一本商業雜誌上。
冷舞把雜誌拿在手中,雜誌的封面上是一個甜美俏麗的女孩兒,而下面的介紹,竟說這個女孩兒,是管震羽的未婚妻!
冷舞震驚的翻開雜誌的封面,雜誌以滿版的頁面,詳細的介紹了那個女孩兒與管震羽的家世淵源,以及他們在十天後將要訂婚的消息……
「娃娃,」冷譽輕輕地說:「我說過,即使管震羽非你不娶,他的家族也不會答應他的,這是他的宿命,無從抵抗,你的存在只會帶給他無窮的困擾,所以……離開他,才是對你們倆個最好的選擇……」
冷舞的電話鈴聲打斷了冷譽的話,冷舞看了一下閃爍的屏幕,竟是管震羽的媽媽打過來的。
冷舞猶豫了一下,電話那邊是優雅而又淡漠的聲音,「冷舞,我們見一面吧?」
「好!」冷舞沒有拒絕,她知道該來的,遲早都會來的。
掛斷了電話,冷舞淡淡的說了管震羽媽媽的要求,以及她們即將要見面的時間和地點。
「我陪你一起去吧!」冷譽說。
冷舞點頭,沒有拒絕。
她這才驚覺冷譽的出現是多麼的及時,如果沒有他,她現在又變成了無依無靠的小孤女。
她見識過很多豪門大家長是怎麼對付像她這樣的,他們眼中的想要飛上枝頭變鳳凰的小麻雀,下場都無比的淒慘,而那些,險些就要成為她的前車之鑒。
她柔弱的身子瑟縮了一下,冷譽憐惜的擁她入懷,輕輕吻了吻她的額頭,柔聲說:「別怕,一切有我在!」
高雅的咖啡座內,端坐著管震羽的媽媽,她的對面坐著的,是冷舞和冷譽。
因為冷譽的出現,管媽媽的表現謙和了很多,畢竟,冷家是管家重要的合作夥伴,和氣才能生財,她不想無謂的樹敵。
「管夫人,如果你這次約冷舞出來,是勸她離開管震羽身邊的話,那就可以不用多費唇舌了,」冷譽開門見山的說:「舞兒是我的愛人,我不會讓她和除了我之外的任何人在一起!」
管夫人也許是聽到了什麼風聲,竟然沒有絲毫的意外,只是簡單的說:「很好,只是我希望冷少爺帶著冷小姐離開這裡一段時間,直到震羽訂婚之後,我想這樣我們彼此都會少很多的困擾。」
「管夫人即使不說,我也正有此意呢!」冷譽不卑不亢的說:「我和舞兒久別重逢,我正要帶她去世界各地走一走,散散心,管夫人真是多慮了。」
「是嗎?」管夫人很明顯的鬆了一口氣,「那真是太好了,不知道冷少爺要在什麼時候啟程呢?」
「明天!」冷譽看了冷舞一眼,她一直安靜的淺啜著杯中的咖啡,沒有說話。
「太好了!」管夫人優雅的起身,「那祝二位旅途愉快!」
「我也祝管夫人心想事成!」冷譽的聲音中有淡淡的嘲諷,在他的眼中,管夫人竟要用管震羽的終身幸福去換取管家的榮華富貴,真是愚蠢至極。
管夫人離開了,冷譽攬著冷舞的肩問:「還好嗎?」
她的神色一直淡淡的,眼波平靜,可是冷譽看的出來,她的臉色很蒼白,就連一向嫣紅如櫻的雙唇都沒了血色。
他知道,她現在心裡一定很痛苦,可是,她已經習慣了把自己的痛苦深深地埋藏在自己的心裡。
「我沒事,咱們回去吧。」冷舞輕輕地說。
回去之後,冷舞把自己關在了冷譽給她準備的房間裡。
她想不明白,為什麼她總是在流浪。
這些年,她一直住在管震羽的別墅裡,可是現在……
「娃娃,」冷譽推門進來,看到冷舞的肩膀一聳一聳的,果然在哭,卻沒有一絲的聲音。
「娃娃。」他走過去,把冷舞抱進自己的懷中,「傻丫頭,為什麼要這麼哭呢?心裡有委屈就大聲的哭出來,這樣憋在心裡多難過……」
「大聲哭出來?」冷舞淚眼婆娑的看著冷譽搖頭,「我不會……」
許多年了,她即使哭出聲音也不會有人傾聽,她已經習慣了默默地流淚,獨自飲泣……
「娃娃……」冷譽心痛的緊緊抱住她,「以後有委屈就大聲的哭出來,不高興了可以吼我、罵我、打我,都沒有關係的,只要你開心,怎樣都可以……」
「怎樣都可以?」冷舞的目光再次變得迷茫而無助,「真的怎樣都可以嗎?」
「不會的!」她哭著搖頭,「你們都會離開我的!你們最終都會離開我、捨棄我、丟掉我,就像扔掉一塊沒有用的抹布……」
「不會的不會的不會的……」冷譽一疊聲的否認著,她痛苦無助的眸光讓他心痛如絞,「娃娃,相信我,即使有一天我會捨棄我的生命,也不會捨棄你……娃娃……」
他緊緊地抱著她,聽著他胸膛內急促而有力的心跳聲,冷舞的情緒漸漸地穩定下來。
「娃娃,我們結婚吧!」冷譽輕輕地吻了吻冷舞的發,溫柔的說。
「?」冷舞抬眸,茫然的望著他,似乎沒有聽懂他的話。
「娃娃,我們結婚吧!」冷譽溫柔的笑望她,重複著自己的話,「結婚之後,你就是我的妻子,就是這裡名正言順的女主人,等我們長大,我們會生一堆的孩子,等我們有了我們共同的骨肉,你就不會再孤單、就不會再害怕……」
「娃娃……」他再次溫柔的吻著她,「我們結婚吧!好不好?」
……☆yu★xiao☆xi★zuo☆pin★……
第二天,冷舞和冷譽坐上了環球旅遊的飛機。
上飛機前,冷舞給管震羽發了一行短訊:謝謝你!祝你幸福!
十天後,管震羽和那個女孩兒訂婚的當晚,冷舞悄悄的回來了,站在高高的山頂上,遙望著管震羽訂婚的酒店,看著酒店上方散開的漫天的燦爛煙花,冷舞流著淚,卻淡淡的笑著。
「管震羽,祝你幸福!」她喃喃的說。
「娃娃,我們回家吧!「冷譽溫柔的將自己的外套裹在冷舞的身上,緊緊地擁住她。
娃娃,今後,管震羽有他自己的路要走。
而你,你一定會幸福的,因為,我會用自己的生命守候你的幸福,矢志不渝……
娃娃,我愛你,今生今世,永生永世……
【後記】
寫了這麼多的故事,曾經問過自己很多次,愛情是什麼,為什麼那麼多優秀的男主,女主卻只會鍾情其中的一個?
為什麼那麼優秀的男主,偏偏只會對女主如癡如狂?
可是,問了那麼多遍,卻始終沒有答案。
在現實生活中,很少見到只愛一人、生死相許的愛戀。
愛情,也許就是一種契機吧,在對的時間、對的地點、遇到了對的那個人。
一個女孩兒心裡只能愛一個男孩兒嗎?
我不知道。
娃娃真的只愛冷譽,不愛管震羽嗎?
我看也未必。
最後娃娃放棄了管震羽,選擇了冷譽,只是因為與管震羽之間的契機不對。
所以,兩個人最後是不是在一起,不只是相愛就可以,還有很多外在的因素。
不過,始終覺得那句話是有道理的——愛一個人,就是不管遇到什麼事情,總會在心裡轉幾個彎兒,然後再想到他……
親愛的,在你的心裡住著這樣的一個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