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已是一生最初的蒼老 第4卷 花朵之藍(21)
    來到九城河邊,林卓下了車。望著眼前的一片河水,他的心底突然生出一絲蒼涼。人生也就像這河水,表面上看去平平淡淡,實際上卻暗潮洶湧。

    他深吸了一口氣,然而便乘船度過去。

    從未走過山路的的他,在山中盲目穿行。路邊的荊棘將他的襯衫劃得破爛不堪,臉上也被劃開了幾道口子。

    然而他卻並沒有停下來,他害怕如果他稍稍晚了,朝南就會發生什麼事。

    山上的小茅屋裡,男人坐在茅草上抽著煙。對面濕濕的地面上,躺著朝南。她的雙手雙腳都被捆綁了起來。此時,她的心裡除了害怕還是害怕。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屋裡的氣氛也變得愈加詭異。

    地面上堆滿了煙頭,男人似乎卻還是不滿足。一根接著一根地抽,心情似乎也越來越毛躁。他戲謔地看著朝南,目光在她身上游離。

    朝南只覺得他的目光像一隻螞蟻在身上爬來爬去,她害怕得連呼吸都很小心。然而眼淚卻在眼眶裡打轉。

    看著朝南的窘境,男人更加有了興致。

    林卓的眼光還真不賴啊,在哪兒去找的這樣漂亮的女人。

    想到林卓,他就想到自己所處的困境。他現在過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生活,都是林卓一手造成的。如果不是林卓收購了他家的公司,他現在也還過著花天酒地不愁吃喝的生活。

    林卓啊林卓,你都可以那麼狠,我為什麼就不能比你再狠點兒呢?

    他抬起頭,看向朝南,身體不由得直起來。他扔下嘴裡的煙頭,向朝南慢慢走去。

    朝南看著這個男人一步步靠近自己,目光也變得越來越灼熱。朝南使勁地搖頭,男人看懂了朝南的心思,目光更加肆虐地在她身上逡巡。

    求你了,不要,不要。朝南的眼淚大顆大顆落下來,可是她卻發不出一絲聲音。

    眼見這個骯髒的男人低下頭來,伸出手,撫摸她的下巴。朝南的心也已經沉到最低處。

    「要怪就怪林卓吧。」

    男人說著,俯下身便要去親吻朝南。然而身後卻突然亮起一片紅光。

    他向後一看,糟糕,起火了!

    來不及想那麼多,他便起身,獨自衝出了茅屋。火勢漸漸蔓延,越燃越大。朝南被困在地上動彈不得。

    要死了嗎?她想。她嚶嚶地哭起來。北歌,快來救我。北歌,我都還沒來得及說我愛你。北歌,你說你要娶我的……

    北歌……

    男人向山下飛快的跑,剛跑一截,便撞見上山的林卓。

    「原來是你。」林卓恍然大悟。「其光公司的公子。」

    男人並沒有回答林卓。他楞楞地看了看林卓,又回過頭看了看山上。

    林卓也看向山上,只見不遠處的茅屋處正濃煙滾滾。他眉頭頓時收緊,「朝南呢?」

    男人不說話,一把推開林卓又自顧自地朝山下跑去。

    林卓趕緊衝向茅屋,這時大火就已燒至朝南的腳邊。濃煙嗆得她喘不過氣來,她又動彈不了,只能看著火勢一點一點向自己靠近,好像是死神在一點點迫近自己。

    原來瀕臨死亡的感覺是這樣。除了恐懼,還是恐懼。原來我們都沒想像中的偉大,以為死亡是件多麼輕鬆的事,當它真的來到的時候,一切不可一世的理由都全被推翻,這一刻,你只想活下去。無論以怎樣的姿態。

    北歌,再見了。朝南閉上眼睛,等待死亡的到來。然而淚水依舊沒有她想像得那麼灑脫,順著面頰洶湧流淌。

    「朝南!」

    朝南突然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喊她的名字。

    林卓從逆火的地方鑽進茅屋,看見朝南躺在火勢邊緣,箭步衝過去摟住朝南。

    朝南睜開眼,來者竟然是林卓。林卓將她口中的布扯下,又幫她鬆開捆綁。剛一鬆綁,朝南便將林卓緊緊抱住。

    「我好怕,我真的好怕。」她大聲嚎啕。

    「對不起,我來晚了。」林卓心疼地說道。眼看火勢就要撲來,林卓趕緊將朝南抱起,迅速衝出了小茅屋。

    一出來,朝南便昏死過去。

    「朝南,醒醒啊,快醒醒朝南。」林卓大聲喊道。可是朝南被煙霧燻黑的臉上沒有一絲生氣。林卓將她背在背上,一步步向山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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