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天暗地地沉睡,朝南以為,這樣,就誰都不會來打擾了。
但,生活總是不會按照你的既定想法去走。很多時候我們都知道終點在哪兒,可就是沒辦法直奔到哪兒。總要經歷很多曲折,總會感受許多疼痛疲軟。
這天朝南仍然躺在床上睡覺。手機卻不合時宜地響起來。
什麼人會在這個時候打給她呢?她翻了個身,打算讓它自己停下來。累了就會停下來不是嗎?
但是鈴聲卻像是故意要和她作對般,停了又響,響了又停,停了再響。
非得讓人不安生是嗎?
朝南無奈地伸出手去摸手機,是個陌生的號碼。她頓了頓,還是摁下接通鍵。
「喂?」她的聲音裡帶著無限的疲倦。
終於還是接了。蘇蘿暗自竊喜,然後說:「朝南,出來喝個茶吧。」
怎麼是她?這陰魂不散的鬼還沒去投胎嗎?「和你有什麼好喝的?」
對她,朝南永遠都是一副嫌棄的樣子。彷彿靠近她就髒了她朝南一樣。其實骨子裡,還不和她蘇蘿一樣。蘇蘿嘴角勾起一絲笑意,如若不是林卓,她其實還挺喜歡朝南這股狠勁兒。怪只怪她招惹上了錯的人。
「聽說你要結婚了,北歌知道嗎?」
聽到北歌的名字,朝南的心不由得緊張起來。她從床上坐起來,說:「在哪家咖啡館?」
蘇蘿告訴了她具體的位置,然後將手機扔掉一邊。提起行李包,帶上護照和一張去法國的機票,高高興興地離開了房子。
不要怪我朝南,要怪就怪你自己。
其實誰都沒錯,只是命運盤錯生活捉弄。
朝南掛掉電話後稍加梳洗打扮了一番,然後便出了門。許是太久都沒有出過門,見到陽光的那一刻,她竟然有些不適應。閉著眼站在樓下片刻,這才繼續走。
來到約定的咖啡館,卻不見蘇蘿的影子。
大小姐的脾氣可真多。朝南搖了搖頭,感歎這富家小姐總是愛玩遲到的習慣。其實她倒沒那麼憎惡蘇蘿,只是覺得遇到了一個和自己勢均力敵的對手,很想捉弄她一番。
這個大小姐其實和她一樣,都是愛一個人愛到骨子裡。所以,她很理解蘇蘿為什麼這麼討厭她。
可是有些事不是她能夠控制的。比如,林卓那永遠也參不透的思想。
說起來倒也奇怪,自從那日答應了林卓,他便再也沒打過電話或者到家裡來了。是認定她不會跑了嗎?
她心裡有多想要逃走他不知道吧。如果可以,她真想和北歌一起私奔。可是那樣一做,其他的人就會受到牽連。她不能那麼自私啊。也許,憑林卓的能耐,逃到天涯海角他也可以把他們翻出來。
五月十五號,她就要和這個強大到有些可怕的男人步入婚姻的殿堂。對別人來說那是殿堂,可對她來說那就是煉獄。
朝南一個人望著窗外發呆,不知不覺,竟然趴在桌子上睡著了。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喝掉一半的咖啡早已冷掉,可是蘇蘿卻還是不見人影。
她拿出手機撥回去,沒人接。耍我?
呵。她冷笑一聲。然後起身離開了咖啡館。
很久沒有走過路了。看著車水馬龍的街道和來來往往的人群,朝南心生厭惡。而轉眼一看,有一條通往老城的街很是安靜。她的腳步不自覺地便向那邊移動。
洋槐花落了滿地,宛如雪花一般墊在地面。落花時節,花香似乎更濃。走在老街上,彷彿走進了一片花海。朝南一個人靜靜地走在無人的街上,絲毫沒有察覺不遠處有人在亦步亦趨地跟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