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麼呢?」
等北歌反應過來,宋離的雙手已經勾上了他的脖頸。
然而他只是撇開頭,松下宋離的手,站起來,諾諾地說:「沒想什麼。」
宋離整個人陷在沙發裡,撲空的手又放回到點點身上。嘴角勾勒出一個若有似無的笑意,問道:「是在想朝南麼?」
朝南。
似乎是一個好遙遠的名字了。很久都沒聽過了吧。
很久,也沒有見過了。
這兩個字就像兩個石子,扔進他的心湖,在水面激起一層層漣漪。
朝南,你還好嗎?我好想念你。
明明眉頭都已深鎖,眼裡的眸光都那麼明亮,坐等北歌反應的宋離最終還是只聽到北歌淡淡地說了一句:「不是。在想該給點點洗澡了。」
這……不是她想要聽到的答案。
然而她也只是笑著回答:「好啊。我去燒水。」
逞強麼?我看你到底能逞強到什麼時候。
宋離躲在廚房一邊燒水一邊琢磨。心裡,有種報復的快感。
她腦海中又回想起剛剛那個電話的內容。蘇蘿像孔雀一樣高傲地對她說:「想讓朝南那個賤女人痛苦麼?」
「當然想。」
「讓她痛不欲生的最好辦法就是讓她最愛的人痛苦。」
她微微一怔。暗啞的嗓音像是調低的胡琴,低低訴說。「你是說……」
「沒錯。北歌,就是她的要害。只要讓北歌受傷,她會比死了還難受。」
「可是……那樣北歌豈不是很無辜嗎?」
「無辜?你別忘了你到這兒來的目的。到底誰才是最無辜的那個人?」
「你說的事,我會考慮的。但是,不要妄想控制我。」
「哼。」蘇蘿冷哼了一聲,說,「我們都恨朝南,這才是重點。」
是的,報仇,才是她來這裡的初衷。什麼都不能阻止。她也不能被什麼阻止。白色的水汽汩汩升騰,漸漸模糊了視線。宋離低頭看了看燒水壺裡沸騰的水,心中邪惡的因子也隨之沸騰起來。
只要想到在醫院的那段時間,看著躺在病床上頭部被紗布包紮得嚴嚴實實的與自己有著相同面孔的人,就覺得莫名的心疼。也是那段時間,她翻開病床上的人的日記本,一頁頁地翻看,然後知道她愛著一個人。很愛很愛。
直到最後,那個人終於醒來,然而卻又以另一種方式終結了自己的記憶。以及,命運。插在胸口的那把匕首,尖銳地刺穿心臟,鮮血淋漓。她的心,也跟著死掉。
想到這裡,一滴晶瑩的淚,毫無徵兆地自眼角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