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寒假,她都在一家快餐店打工。和遠陽一起。工作是遠陽拜託所謂的熟人介紹的。這樣看來,她的寒假也不算荒廢了。
因為打工的關係,和北歌見面的時間少了很多。北歌的工作也還沒有著落,瘋子等人都讓他在家安心寫歌。
偶爾寫成一首歌,北歌就騎著他的舊機車匆匆趕到快餐店。趁老闆不注意的時候,偷偷劫走朝南,然後在九城的河邊唱給她聽。
每每,撞見朝南逃離,朝南總是作噓聲狀,拜託遠陽幫她保密。遠陽總是笑笑,讓她早去早回。
這是他自己家的店,只要他不說什麼,其他人又能怎樣呢?只是在來之前,他就告訴店員們絕對不可以當著朝南的面叫他少爺,一定要像對待平常店員一樣。
朝南雖然很奇怪為什麼每次她的出逃都沒有被老闆逮著,但也只是把它歸結於自己的運氣。
坐在河邊的時候,風雖然依舊凜冽,但因為和心愛的人在一起,就覺得很溫暖。對岸的山上,偶爾墊上一層薄薄的白雪。
還記得,那日和遠陽學長,一起奔跑,穿越長長的街道,然後在不識路的情況下爬上山頂。風把荒草吹得倒伏一片,很像海,海浪漫過腳踝,把所有的情緒丟掉海裡,然後就看見天邊幾顆寥落的星輝。
那日,她和遠陽共睡在山上一對老夫妻家的一張地鋪上,沒有任何雜念,只是單純地想要溫暖從而擁抱在一起。火爐裡微醺的火光,溫暖著整個房子。風在屋外吹得整個屋子都在搖晃,她聽見雪落的聲音。於是悄然起床,打開木門一側躋身而出。一抬眼,便是滿世界的素白。
是那麼欣然,感動,為這一片素白,忍不住落淚。院子裡的梅花灼灼,馨香沁人心脾。她在一株梅樹下,久久佇立。
不知何時遠陽走到她身後。她問他,「學長有看過雪嗎?」
「有的。」
「在哪兒?」
「布拉格廣場。」
「有這裡好看嗎?」
「沒有。」他斬釘截鐵地回答。
「為什麼?」
「因為這裡是兩個人。夠寂寞,夠狂歡。」
「學長,」
「嗯?」
「我給你唱首歌吧。」
「嗯。」
那是她第一次親眼看到雪,站在雪中。因此銘心刻骨。
待北歌唱完,被北歌擁在懷裡的她抬起頭問,「北歌,你看過雪嗎?」
北歌的下巴抵在她的頭上,栗色的長髮非常柔順,像絲帶一樣。他輕聲回答:「沒有。」
「對面的山上,夜裡會下雪呢。」
「是麼?你去看過?」
「嗯。和一個很溫暖的人去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