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煙總覺得,這樣應酬的同桌而食若是三次、五次的不斷下去,遲早有一天自己的胃會受不了。恐怕要害胃疼病。
上官行瞧出了雲煙的不自在,伸手堂而皇之的從桌子中央拎過一隻大螃蟹來,放在雲煙手邊空碟子裡,順手拿起小錘將殼、鉗敲了兩下,「胃口不好?陽湖醉蟹,吃吃看如何。」
柳清清見上官行如此舉動,詫異神色一閃而過,偷看了看軒王冷冷的臉色,識趣的視而不見。
程普一邊饒有興味的看著。
雲煙剝開蟹黃,清鮮香醇,確是美味。一斤多重的大蟹,吃上一個便差不多飽了。吃完蟹肉,看了看,鉗子被上官行敲了一兩下似裂未裂的,便拿起錘子又敲了兩下,剝開,吃掉。
軒王不禁冷笑,他們二人,非要當著他的面做出如此親密舉動麼?玩弄著手中的青白瓷酒杯,青得翠雅,白的玉雪晶瑩,酒托連綴的兩個小小半橢圓,精緻好看的像是件藝術珍品,「清清,你這個主人怎麼當的?不知招待貴客?」
柳清清一驚,惶惶站起,陪笑言:「王爺恕罪,有不到之處,您擔待些就是了,難道還真與清清一般見識!」嬌軟嗔嗔的聲音一出,聞著如醉。
聽得於雲煙旁侍立的紅箐瞪目:這聲音,不愧為花魁,真是……
程普「哈哈」一陣笑:「王爺,柳姑娘可是我見猶憐,王爺真捨得怪罪?」
軒王一笑,「本王怎麼捨得怪罪?你慌什麼?坐下說話。」
柳清清嬌媚一笑,端起酒杯走近軒王:「王爺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人家怎麼會不怕?但不知清清對哪位招待不周,還請王爺明示。」
她在明知故問。任人都看得出,他是對誰不滿。但又不敢挑明。
軒王不接酒杯,卻輕佻的捏了捏柳清清下頜,「你可是越來越乖滑了?」
柳清清輕輕的將軒王手拂掉,「王爺,您還是別鬧了,當著煙妃娘娘面,清清膽子再大也不敢放肆。」說著將酒送在軒王唇邊,「王爺飲了此杯,算是清清賠罪吧!」
軒王即便飲下,看了看,雲煙低著頭,對他們的打情罵俏無動於衷。一邊的上官行,雖未看他們,卻是一臉冷漠的不屑神情。
軒王臉色一冷,「清清,行護衛初來,你該把你們待客的規矩說與他聽聽。」
柳清清望了望上官行,「我們這的姑娘,以色事人以藝事人聽憑自願,接待一位客人,百兩千兩是不等的。若討得客人喜歡了,額外賞了珠寶玩器,也是有的。」說著笑了笑,「行護衛這般人物,我也不敢叫別個服侍,自然是明月樓頭牌雙芝、瓊玉二位姑娘了。」
軒王眼中儘是玩味,「雙芝瓊玉,有何姿色?」
雲煙心中詫異,不由得望了軒王一眼,他是故意的麼,是何姿色,他會不知道?
柳清清嬌笑,「是何姿色,見了便知道了。王爺放心,明月樓姑娘無數,若是尋常的,也當不得頭牌。清清這點識人的眼色,還是有的?」
「是麼?你既自詡識人,那麼看看,煙妃值得多少銀子?」
柳清清忙道:「王爺說笑呢,煙妃何等尊貴,清清怎敢胡說?」
「說個價何妨?」
「唉,您還真是為難我,」柳清清歎了口氣,「萬兩銀子,王爺您自己出吧!」
「本王出?本王出不起。行護衛,你可願出萬兩?」
「願出,」上官行痛快說,「不過,就怕父親知道了會打斷我的腿。」說著向軒王笑了笑,「王爺您也知道,在我們再怎麼任性胡來沒分寸,也還得防著上頭父親大人的管教。」
瓏瑤聽著他二人暗潮洶湧,默不作聲。雖然猜不出他三人到底是何關係,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他在乎他的煙妃,至於在乎到何種程度,就難說了。這倒是一個新奇的收穫。之前的相處,軒王對她客氣疏遠,卻又並不拒絕,又沒有一句紮實的話,她拿不準他心裡到底是何主意。他要江山,是無疑的。但是,煙妃顯見是剛烈的難與其她女人共侍一夫的性情。她對他似乎還沒重要到為了她而放棄江山的程度。不放棄江山,就必須要放棄她。因為王爺,可能會只有一位王妃,但皇上,絕不可能三宮六院裡只有一位皇后。后妃對朝堂可以起到多大的牽制與平衡,自小生於皇室的她是再清楚不過。
雖然覺得軒王不會為了美人不要江山,但,不知怎麼,她竟生出一種恐懼來?為了合作,他必須登上皇位。否則——
軒王盯著上官行看了一會兒,冷哼道:「 你還真是坦白。」吩咐柳清清,「將人帶上來。」
柳清清微露難色,也只得照辦了。
雙芝、瓊玉果真人如其名,如芝蘭飄香,瓊枝玉瑩,飄飄然的竟有些見仙女的感覺,嬌嬈美麗,卻又不帶風塵氣。
柳清清笑著拉雙芝衣袖,「雙芝一手琵琶彈得極好,瓊玉擅舞,行公子,不知哪個合你意一些?」
上官行一笑,「你的人你自然是深知,哪個服侍的好,你便安排哪個是了。」
柳清清不意上官行如此輕易便應了,原本還以為,必是推托拒絕。倒省了自己一番口舌,遂笑言,「瓊玉,服侍上官公子回房歇息。」似不放心的,又囑咐了一句:「你可要好好的討公子歡心,王爺必重賞你。若惹得貴客不滿意,我也饒不了你。」
瓊玉溫婉笑言:「是,姑娘吩咐的,瓊玉知道。」說著略福了福:「公子,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