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玉,看看可淨了?」紅箐半蹲在窗欞前,衝著竹玉喊。
竹玉正拿著把竹帚掃著階下落葉,金黃的葉子在鬆散的竹梢下匯成了波浪似的座座小山,歪著頭看了看,「淨了,下來吧!」
竹玉跳下來,拍了拍手上灰塵,「宇清殿好歹還有幾個打掃的太監侍女,怎麼這連半個人影也沒了。堂堂軒王,該不會是出不起幾個侍女那幾兩月例銀子吧!這麼大的庭院,都要我們自己動手!」一邊說著一邊來自石下泉邊,動手幫著雲煙將幾件綾衣、錦單洗淨擰乾,一件件的搭於扯起的晾衣繩上。
「不過是看我們不順眼罷了!」竹玉低著頭一下下掃著,「皇上指的婚,其實與小姐有什麼相干!不過這樣也好,省了看著晃來晃去的王府侍女堵心,倒清淨。」
三人擦擦洗洗的,忙了一上午,裡裡外外的方才全部打掃完。個個累得筋疲腿軟,歪在石階上歇息。
好在軒王並未完全忘了她們,命人送了午飯過來。
紅箐接過食盒看了看,幾葷幾素一湯,雖不豐盛,卻頗為精緻。見薔薇架下石桌石凳倒還乾淨清爽,便拎過來擺放於桌上。
三人同坐吃起來。紅箐拿著小匙舀著粥,「小姐,這裡四週一片靜,外人不入,蠻有些避世隱居的樣子。」
「避世?」雲煙淡淡,看看靜謐的四周,倒確有那麼點兒避世的意味。可自己是嫁做人婦。
「你腦袋發昏了?避世可有避到軒王府的?!那個冷王爺!」竹玉不以為然。總覺得,週遭皆是生疏,並有一種無形壓迫而來的未知的恐懼。
「吃飯呢,不要說他,聽見他就沒胃口吃不下!」不知怎的,聽得「軒王」紅箐就有氣。
雲煙啞然失笑,兩個丫頭,居然也同樣的討厭凌漠軒,甚至,勝過自己。
凌漠軒似乎也有意的忽略她們主僕三人,除了一日送三餐的侍女,悠然居再無人至。
如此,日子倒頗清簡。
每日閒來無事,雲煙便於窗下寫寫字,畫幾筆畫,讀讀書;再同兩個丫頭打掃打掃庭院;在居外楊柳林中遊走漫步,聽聽清晨生機勃勃的鳥鳴,看著靜謐黃昏沉沉落日。日子靜靜流淌著,少了紛紛擾擾,倒分外閒適。一如居名,安靜,亦悠然。一晃半月過去,主僕三個似乎已過慣了這種優哉游哉的日子,忽視了與外隔絕的閉塞,用心領略起週遭恬靜平和中透出的那份愉悅來,甚至乎,生出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