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
四個人撲通一下跪倒在地上,「求國師去勸勸聖上吧!如今已經國不成國,家不成家……」
沉痛沙啞的聲音或許可以觸動任何人的心弦,而唯有冥寒不為所動。
「就這樣?不是早已如此了嗎?」
「國師!聖上身體已經不行了,就像虧空的國庫,你怎能不管!聖上一直對你……求國師為天下百姓著想,求國師去勸勸聖上吧!或許國師的話聖上能聽得進去!」
他們也不敢確定,可是如今還能有什麼法子。
「無力回天!這四個字你們懂嗎?回去吧!」
冥寒揮了揮手,眼中是無盡的落寞,去了又如何?不去又如何?只有變不了的天數,人怎能勝天?!
看著他們依舊不肯離去。
冥寒幽幽的問,「幾年了?」
「已經整整三年了!」
三年說短也不短,幾乎熬盡了他的等待和一廂情願的癡想,說長也不長,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冥寒長歎一聲,抬頭望著深不可測幽藍色的天空,天意如此人奈何?試與天比高?人力不可為!!
「那個女孩呢?」
「在衣者庫!」
雷、厲、風、行皺著眉頭,國師為什麼會提起白姑娘當年所生的那個女孩?
他們只知道聖上討厭極了那個女孩,那一天,白姑娘去了,小皇子死了,小公主被聖上無情的丟進了被蟒蛇掃蕩一空的衣者庫,衣不蔽體食不果腹,甚至比下人還過得悲慘……
聖上從來都沒有提起過她,也沒有去衣者庫看一眼她,或許聖上真的恨極了白姑娘,可是……
「帶著她去見聖上吧!」
四個人皺著眉頭,一身被風雨浸透的長袍在星雲軒中映出了一灘灘水漬,匯成了一道詭異的畫面,冥寒低頭的剎那瞬間怔住。
而那一幅畫瞬間的消逝不見,而他將那一幕深深的刻入了腦海,幽綠的眼眸中閃著深不可測的精光。
「你們去吧!」
雷、厲、風、行頓了片刻便無奈的離去,那個女孩,要是真的帶到聖上的面前,她的生命恐怕不保……
這樣做對嗎?
…………
衣者庫中一個小小的身子窩在牆角,一雙黝黑的豹子一樣的眼睛不安的四處瞅著,身子蜷縮成一團,本能自己重要的部位護住,已經破碎的一片層次不齊的披在身上,因為夜色的寒冷瑟瑟的抖動著。
昨晚她又夢見了血,滿天滿地的血,紅艷艷的讓她眩暈,多人心神、攝人魂魄,流動,不停地流動,就像急速的漩渦一樣將她吞沒…………
所以今晚,就連眼睛她都不敢合上,這裡來了好過好多人,也死了好人多,已經只剩下了她一個,她不安的看著黑沉的夜色。
奶奶說以後要是再做噩夢,就看著天上的亮晶晶的星星,奶奶說她會在哪裡陪著她,看著夜幕中僅有的一顆璀璨星子,她的眼角滑出一抹笑意。
奶奶,我看見你了!你是不是在那裡陪著小蘑菇?
可是轉而她就傷心的垂下了眸子,眼中的溫暖轉瞬即逝,那是奶奶和她最後一次說話,說完她便去了天堂…………
她也要想去那裡,奶奶說天堂裡沒有寒冷和飢餓,沒有恐懼和害怕,也不會做噩夢,她也要好想去奶奶說的天堂,那麼她就可以去陪奶奶了…………
她也要想去那裡,奶奶說天堂裡沒有寒冷和飢餓,沒有恐懼和害怕,也不會做噩夢,她也要好想去奶奶說的天堂,那麼她就可以去陪奶奶了…………
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她小小的心臟驟然緊張的縮在一起,奶奶說來這裡的都是壞人。
她想起了奶奶教她的躲避壞人的方法,小手從地上摸了一片發霉的污泥,抹在自己的臉上和身上,靜靜的躺在那裡,閉上了眼睛,秉著呼吸,就像沒有生命的泥娃娃。
雷、厲、風、行一步步沉著步子踩過一具具腐爛的屍身,終於在一角找到了一個小小橫躺的身子。
是她吧?
是睡著了吧?
雷抱起那身子的時候,被女孩身上尖尖的骨頭硌得身子和心頭都泛過一陣酸痛。
他伸手捏著小女孩的身子,瘦的皮包骨頭,一到外面的夜燈下,可以看到她肘子上突兀的骨頭,好似不長一點肉一般。
更加令他們震驚的是那一張骷髏一樣的小臉,高高突起的顴骨,沒有見過一點點陽光的煞白膚色,讓他們身子不由得冷冷顫抖。
雷突然驚奇的發現這孩子沒有體溫和心跳,手指探到她鼻尖,也沒有一絲絲熱氣。
她,完全是一具冰冷的屍身,應該剛剛死去沒多久吧!
因為在衣者庫那樣的環境裡,她的身體還沒有腐爛。
為什麼國師要他們帶著她去見聖上?
不過他們還是毫不猶豫的帶著他們一步步走向了紫戀宮,紫戀宮中依舊是燈火通明,連周圍的一片夜色也照亮了,四個人望了一眼,默默地走過去。
紫戀宮中,一個衣袍不整的男子頹廢的斜躺在美人的懷中,任由身邊的女人給他灌著烈酒,突然隨著外面一陣冷氣傳來,他渾身瞬間一冷,一把將旁邊的女人扯過來。
「啊!」
女人一聲驚呼,已經被他壓在身下,暴戾的撕去了她身上的衣袍,只留一下一件紅色的小肚兜,格外的耀人眼眸。
「誰!!!」
極度冰冷的一聲,就像是地獄裡厲鬼的嘯叫,雷、厲、風、行一如既往的默默不作聲,俯身行禮,然後依照國師的吩咐將那女孩的小小屍身放在聖上目光所及的地方。
皇甫聖撇都沒有撇一眼,自顧著和身下的女人調愛。
許久之後,依然不見他們離去,一聲既不厭煩的冰冷砸落在紫戀宮中。
「還不滾!」
等他回頭的剎那,一聲寒冷至極的眸子撇過那一抹小小的屍身,瞬間頓住,眼瞳緊緊地收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