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言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凌晨四點半,看著身邊坐著人,她嚇了一跳。這房子是宋唐的,他能進來她到不驚訝,只是想不到他會坐在椅子上,就那麼睡著了。
宋唐歪著頭,用手背撐著下顎,嘴角似乎還有一絲笑意,看起來好像睡得很安穩。是的,三年來,他從來沒像今天這樣,睡得這樣沉,這樣安穩。三年了,無數個夜晚,他不是被思念纏得睡不著,就是在睡夢中疼痛著醒來。
蘇言起身,他穿那麼少,初秋了,會冷的吧。她將自己身上的被子披在他身上,他似乎沒有醒來的跡象。原來的宋唐睡覺都很驚醒的,稍稍有點動作,他就醒了,這是一種缺乏安全感的表現。
蘇言仔細打量著在椅子上睡得怡然自得的男人,睡顏靜好。很瘦,看上起更清冷,面部的線條也更明顯。蘇言將手放在他腿上,真的好了嗎,為什麼一直不聯繫自己。
早上七點半,蘇言和寶寶已經坐在餐桌旁開始享用早餐了。母子倆各懷心思,吃飯的時候都有些心不在焉。
寶寶想,耙耙難道沒進來嗎,怎麼也沒見著他。可是看著麻麻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好像還沉浸在昨晚的傷心裡,他還是不要問她了。
蘇言想,難道還沒醒嗎,怎麼不出來,難道還要自己去請他嗎?明明是自己做錯,還裝個屁的冷艷,不說清楚的話,她才不會那麼容易原諒他。
母子倆正思量著,門被人從外面打開了,母子倆同時回頭。卻發現是張耀,張耀笑呵呵的說:「小蘇,市長大人呢,咦,怎麼就你們在吃飯?」
其實,張耀想的是,既然宋唐一夜未歸,那麼,肯定是在這邊過夜了,那麼兩個人肯定和好如初了。不過,他猜對了開頭,沒有猜到結局。
蘇言沒有搭理他,白了他這個幫兇一眼,繼續埋頭喝牛奶。寶寶識趣的看了看麻麻,不敢多言。
張耀有些摸不著頭腦,蹙眉:「他難道沒在這邊嗎?」
「書房!」蘇言淡淡的說,見張耀很擔憂的樣子,她就不明白了,有什麼好擔憂的,在宋唐自己的家裡,她還能虐待他不成。
張耀緊擰著雙眉,蘇言不知道宋唐的情況,會不會出事,他大步走到書房,推開門。宋唐以為是蘇言終於想起他了,他對著門口展顏一笑,盡量讓略顯疲憊的自己看起來英俊瀟灑。
「是你?」宋唐發現來人是張耀後,斂去臉上的笑容:「扶我……」
「你,不會在這裡坐了一夜吧?」張耀瞪大了眼鏡,不敢相信,這樣怎麼可以。
宋唐不置可否,張耀只好上前去將宋唐扶起來,將他扶到臥室,讓他睡下。這樣的話,估計接下來一周,宋唐都沒法行走了。
「你難道沒和小蘇說清楚嗎?」張耀坐在床邊,問。
宋唐揚眉一笑,能和她在一個屋子裡,已經很開心了。她脾氣拗,不可能那麼快解開心結,這他早就有心理準備。
「確切的說,我們還沒有說過話。」宋唐笑著說,一臉的幸福洋溢。
張耀搖搖頭:「瘋了,那你還那麼高興!」
「至少她沒趕我走,難道這不是很好的開始?」宋唐得意洋洋。
張耀嘖嘖稱讚,豎起大拇指,表示欣賞。欣賞宋唐和蘇言的毅力,欣賞他神一般的思維能力。
張耀從臥室出來的時候,蘇言和寶寶都已經走了。蘇言送寶寶去學校,然後去上班,一路上都很沉默。寶寶也不敢說話,耙耙是他帶回去的,不過話說,就算他不帶耙耙回去,耙耙也能找到路吧。
張耀送兒子們上學的時候,特意和寶寶見了一面。他突然發現寶寶原來那些純良的性格都是假象,果然是宋唐的兒子,親生的。
張耀將寶寶抱在懷裡,問:「寶寶,昨晚你耙耙和麻麻做了什麼?」
寶寶搖頭,瞪著無辜的大眼睛。
張耀想,不可能啊,沒說話宋唐就那麼開心,應該是做了什麼吧。他再問:「昨晚你和誰睡的?」
「自己!」寶寶說,昨晚睡覺的時候麻麻不在,早上醒來的時候,麻麻也不在。而且半夜有點冷,他想抱麻麻,早上醒來發現自己抱的是麻麻的枕頭。
張耀想了想,宋唐在書房坐了一晚上,那蘇言去哪了呢。寶寶覺得奇怪,張叔叔的眼珠子轉得好快,而且看上去好像在想什麼壞事。
寶寶扯了扯張耀的衣服:「叔叔,我耙耙呢?」
「耙耙在家呢。」
「我想回去看耙耙,他會不會,又走了?」寶寶有些擔憂,扯著自己的小手指。
張耀想了想,宋唐現在只能躺在床上,讓兒子陪他也是好的。於是,張耀就幫寶寶請了家,帶寶寶回家。
寶寶趴在床上,瞪著大眼睛看著躺在床上的耙耙。宋唐抬起手摸了摸他的小腦袋:「看著我幹什麼,有那麼好看嗎?」
寶寶搖搖頭,癟嘴:「不是,也不怎麼好看,我在想,你真的是我耙耙嗎?」
「臭小子!」宋唐低罵一聲,昨天還跟自己很親,這會兒又開始懷疑了。他說:「你說呢?」
「不知道誒!」寶寶不確定的說:「可是你都沒叫麻麻老婆……」他覺得很奇怪,張叔叔都管哥哥們的麻麻叫『老婆』的。
宋唐一滯,他咬牙:「晚上,我就叫給你聽。」
「可是,麻麻會答應嗎?」寶寶一語中的。他想是,昨晚麻麻都把耙耙關在外面,而且麻麻還哭了,哭得好傷心。他說:「如果麻麻不答應的話,我就不認識你了,耙耙……」
「臭小子,你要倒戈嗎?」宋唐捏了捏寶寶的臉,蘇言那麼瘦,這小子怎麼就胖嘟嘟的。
寶寶得意的揚眉,那樣子和宋唐倒是一模一樣。他說:「嗯哼,我本來就是和麻麻一起的,哎,餓,你餓了嗎,耙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