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唐的話讓記者們稍微震驚,他們也漸漸想起之前那件事,本想還問什麼,已經有人過來阻止。宋唐才帶著蘇言去接了顧崖去吃飯,顧雪菲和顧秋實也一早在機場接顧崖。一路上,顧崖都沉著臉沒說話,顧雪菲扯了扯顧秋實的衣袖。
顧秋實趕緊說:「大伯,你別聽媒體亂說,他們……「
「行了,事情是怎麼樣的,我都一清二楚。」顧崖沉聲說,他歎息。
認回蘇言的時候,他就知道了多多的事,只是沒想那個孩子還活著。在他眼裡,既然是青荇的孩子,又說不清楚是誰的孩子,那就是顧家的孩子。
蘇言試著調和氣氛:「爹地,你想吃什麼?」
「隨便吧,青荇,我想和你們談談孩子的事。」顧崖看著身邊的宋唐:「孩子既然不是你的,為了不影響你和青荇的生活,我決定把孩子帶回美國。」
「孩子是我的。」宋唐很堅定的說。
顧崖沉吟一瞬,然後看著蘇言:「青荇,你來說!」
「爹地……」蘇言不想在顧雪菲和顧秋實面前討論這個問題,她只好看向窗外:「先吃飯吧,下午再說。」
顧崖也不勉強她,只是蹙眉看著她。媒體給她的壓力已經很大了,他不該再逼迫她的。好不容易找回來的女兒,他也知道女兒在國內吃了不少苦。他抓住蘇言的手,拍了拍,蘇言轉過頭來看著他,笑了笑。
顧崖對宋唐的印象並不好,他知道,當初女兒是因為他才會出國的。不過他也慶幸這點,如果不是這樣,他也找不回自己的女兒。
午飯後,顧雪菲和顧秋實就回了公司,因為畢竟薛堯不是自家人,總不能曠工。而蘇言和宋唐就陪著顧崖在他一早就買好的老房子裡喝茶,這裡是郊區,房子的建築風格後跟古舊。
蘇言把這個地方轉了一圈,然後笑著問顧崖:「爹地,你什麼時候買的,我怎麼都不知道,而且還收拾得這麼乾淨?」
「你不知道,這裡是我和你媽媽相遇的地方,後來政府要拆,我就直接把這塊地都買下來了,你看周圍那些樓,都是四通建的,買這塊地,就是為了留住這裡。」顧崖笑著說:「昨天臨走前就打電話叫人過來收拾了。」
蘇言點頭,看著手裡的紫紗茶具:「這個也有故事?」
「嗯,你總算有時間聽我說我和你媽媽的故事了?」顧崖笑了笑,看著一旁喝茶微笑的宋唐:「你也聽聽?」
「嗯。」宋唐應了一聲。
蘇言卻是受不了,她聳聳肩:「我要去洗手間。」
宋唐看著蘇言往屋裡走去,他看著顧崖,問:「你有什麼要和我說?」
顧崖輕笑,宋唐看明白了,他就是要把蘇言支開,和宋唐說孩子的事。他坐在籐椅上,看著院子裡有些慘白的迎春花。
「你和青荇之間的事我知道得不多,因為青荇不太願意提起,我也懶得去查,我以為青荇會遇到一個對她真心的人,只是沒想到她還是走到你身邊了。」顧崖端起茶杯,輕呷一口:「你們之間的事我不會干涉,畢竟只要青荇高興,你對她好,就沒問題。」
宋唐點頭:「謝謝您。」
「先別急著謝。」顧崖放下茶杯,抬起手阻止他:「孩子的事,我還是堅持我的立場,畢竟現在對你們來說,孩子不在身邊也是件好事。」
「您不能帶走多多。」宋唐看著顧崖,如是說:「這裡的事我會處理好。」
顧崖擺擺手,靠在籐椅的椅背上:「你和青荇還年輕,你現在不介意孩子的存在,以後呢,你們總會有自己的孩子,那個時候你還能做到平衡嗎,即便你可以,你覺得生活中的一些小事發生後,如果你稍有偏頗,青荇會不會多想?」
宋唐沉吟一瞬,他輕笑:「您是想要一個顧家的繼承人,對嗎,而多多的身份很適合?」
顧崖微笑,聰明的人,他也不願再繞彎子,直言:「這樣對你,對青荇,對我,對四通都是好事,而且,我相信孩子在我手裡,就沒人敢來搶,可孩子在你們身邊,你確定那個沈書航不會時不時的出現打擾你們的生活嗎?」
宋唐搖頭輕笑:「對不起,顧老,我想,孩子真的不能給你。」
「這是為何?」顧崖坐起來,他以為宋唐是個聰明人,他把什麼都清楚了,宋唐應該答應才對。
宋唐蹙眉,神情痛楚:「因為,多多可能只還有幾個月時間。」
「你說什麼?」顧崖的手一不小心掀翻了茶杯,紫紗茶杯落在小石子的地面上,『啪』的一聲摔成幾塊。
宋唐點頭,很認真的看著顧崖:「多多患有食道癌,已經是晚期了。」
「你說謊!」顧崖激動的站起來,指著宋唐:「你少蒙我老頭子,食道癌是要幾年甚至十幾年才能形成,他才幾歲,怎麼可能就晚期了?」
宋唐站起來,看見顧崖踉蹌了一下,他扶住顧崖:「這是真的,你可以讓你的醫生為他檢查,所以,我希望多多最後的時間能和媽媽在一起,和我在一起,蘇言和他才剛見上面。」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顧崖推開宋唐,他扶住手邊的籐椅:「席家原來是怎麼在照顧孩子,那麼小一個孩子,那麼小……啊……唔……」顧崖摀住自己的胸口,面目扭曲。
「爹地……」蘇言出來的時候,才走到迴廊處就看見顧崖似乎發病了。她趕緊跑過去,扶住顧崖:「爹地,藥呢,藥?」
顧崖艱難的指了指衣兜,蘇言看著宋唐:「阿唐,進去接一杯熱水,快。」
「好……」宋唐大步走進去,拿著杯子接了一杯熱水出來,蘇言倒出一顆藥餵給顧崖,然後把熱水遞給他。顧崖吃過藥之後,蘇言和宋唐把他扶到籐椅上休息。
良久後,顧崖才緩過來,他大口喘氣,握住蘇言的手:「青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