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的房間裡,暖黃色的燈光下,四周牆壁上都貼著剪紙或者卡通漫畫。床頭那張蠟筆畫尤為突出,畫著一個穿西裝的男人和一個臉部不清晰的女人拉著一個小孩。
多多站在床上,拿著蠟筆修補那幅畫,對坐在床邊的蘇言笑:「媽媽不要動了,我要把這個補全。」
「好。」蘇言坐在床邊,有些侷促。畢竟第一次以媽媽的身份和孩子這樣親密的相處,生怕自己做得不好,孩子不高興了。
多多回頭看了一眼,然後跪在床上,抬手掰住蘇言的嘴唇:「媽媽,笑一個,要笑得開心點。」
蘇言點頭,然後彎起嘴角:「這樣,可以嗎?」
「漂亮,媽媽堅持一會兒。」多多再次回到床頭站著修補畫。
很快,多多就修補好了,他跳著坐在床邊拉著蘇言的手:「媽媽,給我講故事吧。」
「嗯,好,你想聽什麼故事?」蘇言拿起床頭的童話書,翻開,認真的查找起來,盡量找一個對孩子心理正面影響的。
多多躺在床上,蓋好被子,笑著說:「媽媽講的什麼,多多都喜歡聽。」他期待了許久,每天晚上聽著媽媽講故事睡著。雖然爸爸也會給他講故事,但是爸爸總是很忙,很少有時間來一次。
多多睜大眼睛,聽著蘇言講:「從前,有一隻小鴨子……」
他就這麼睜大眼睛看著蘇言,一點睡意也沒有,或者是不敢睡。就像是一場夢,睡醒之後,眼前的一切都會消失。多多的眼角有了淚水,他伸手抓住了蘇言的手,緊緊拽住。這樣,大概就可以放心睡了吧,醒來的時候,他還能抓住媽媽的手。
蘇言抬頭,看著孩子眼角的淚水,伸手拭去:「多多,媽媽再也不會離開你了。」
「嗯,媽媽……」多多說著,眼皮漸沉,可還是捨不得睡覺,他想多看媽媽幾眼。
蘇言笑著摸著他的臉:「好寶貝兒,睡覺吧,媽媽陪著你。」說罷,蘇言掀開被子,在多多身邊躺下。
摟著多多,握住他的手,她輕哼著歌謠。輕輕拍打著孩子的肩頭,蘇言的嘴角彎起。幸福來得太快,她好像被天上的餡餅砸到了頭,有些頭暈腦脹的。
宋唐在客廳等了許久,他知道蘇言一定會問他許多問題。他打算都告訴她,至於多多的病,暫時不告訴她了吧。他不想剛剛重逢的歡喜被悲痛沖淡,慢慢的,她會知道的。
「少爺……」劉媽端了一碗甜湯給宋唐:「我去叫少奶奶也來喝點。」
宋唐搖頭:「不必,讓她和多多待會兒。」
「哎,總算團圓了。」劉媽感歎,在宋唐身邊坐下,一張滄桑的臉上有喜悅也有淚。
宋唐將湯放下:「你也累了,早點休息。」
劉媽點點頭,接下腰上的圍裙,捶了捶腰,然後走向自己的房間。最終,他們還是回到了C市,在宋唐原來那個三室的房子裡。大概誰也想不到,C市一大堆人在找他們,他們居然就居住在城中心,最繁華的地方。
宋唐又坐了一會兒,還不見蘇言出來,他便推開多多的房門。狹小的兒童床上,蘇言摟著多多擠在一起,她坐在那裡歪著頭睡著了。
「看把你累得。」宋唐笑著抱怨了一句,走過去,把多多從蘇言懷裡拉出來。
他俯身將蘇言抱起來,回到房間將蘇言放下,然後折回去,多多移到中間,攏好他的小被子。看著孩子睡夢裡還帶著笑容,他俯身親吻了他額頭,擦了擦他額頭的汗珠。
正欲轉身,聽見孩子夢囈:「媽媽,媽媽不要走,媽媽……」接下來就是孩子磨牙和支支吾吾的聲音。
宋唐歎息,關掉房間的燈,然後出去。回到房間,蘇言已經不在,他緊張的拉開門。這裡就是簡單的三室兩廳,一眼就看清楚客廳和開放式的廚房裡也沒有人。
「蘇言……」他走到洗手間,那裡也沒有。
宋唐靠在牆壁上,這個女人,現在孩子都在了,她難道還要玩失蹤嗎?就在宋唐一籌莫展的時候,他聽見了劉媽房間有動靜,他走過去,在門口細聽。
「哎呀,少奶奶,你這是幹什麼?」劉媽的聲音聽上去很無奈。
蘇言抱著被子一臉委屈的看著劉媽,對付中老年婦女,這招管用。她撅嘴:「劉媽,我今晚和你睡,好不好,多多的床太小了點。」
「你有房間,幹嘛和我這個老媽子擠啊。」劉媽也開始裝委屈了:「我這腰啊,時不時的就疼得要命,要是睡不好,哎呀,哎喲,哎喲,又開始疼了……」
「你沒事吧,嚴重嗎,要不給你叫救護車。」蘇言丟掉被子,趕緊過去扶住劉媽。
劉媽翻了個白眼,才不,叫了救護車你就睡我房間,少爺不打死我。她訕笑:「不用,不用,我只要睡好了就行,少奶奶,你早點休息吧。」
劉媽的腰瞬間不疼了,她從背後推著蘇言,那架勢,孔武有力。
「哎,劉媽……」
「去睡覺吧,少奶奶,折騰了一天你也累了。」劉媽拉開房門,將蘇言推了出去,然後很果斷的把門關上,上鎖。
蘇言趴在門上:「誒,我……」等等,她剛剛是不是看到了什麼,好像,有個人,在她身後。
蘇言感覺到自己背後一道冷然的目光,她緩緩轉身,然後訕笑著揮手:「hi,宋唐,這麼晚了,你還不睡覺嗎?」
「你說呢?」他冷冷的靠著牆壁,看著她,似乎要把她吞噬了。
蘇言訕笑:「呵,呵呵,呵呵呵……」她指著洗手間:「那個,我去洗澡啊,好熱啊,是不是,這什麼天氣。」
她躡腳躡手的往洗手間那邊去,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忽然手臂被拉住,宋唐的聲音帶著疲憊:「你洗過了。」
蘇言轉過身,呵呵笑:「是啊,是啊,我想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