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唐揚眉,陽光從他背後的窗戶投射下來,照在他身上,有些恍惚,看不清他的真實表情。他只淡淡的說:「這個不好說,你當時不在,其實是生了孩子才結婚的。」
沈書航不知道怎麼和宋唐分開回到辦公室的,一下午他都在琢磨宋唐的話。又想起宋家宴會那晚父親的話,他放鬆全身靠在椅背上,抬手輕按眉心。
「你想都別想,你和蘇言早就結束了,也不可能再在一起,書航,想想你的身份,想想她現在尷尬的身份。」這是父親的原話。
從小到大,他很少反駁父親,可是面對父親的說辭,他冷笑一聲:「爸,你應該比誰都清楚,她現在為什麼會有這麼尷尬的身份吧。」 說完這句話,他就回了自己的房間,也不理父親在背後怒罵。
而此時,他腦海裡只有五個字:小言,對不起……
每週一晚,宋唐都要回母親唐淳那裡。事實上他並喜歡回這裡,母親是一個冷酷的政客,沒有一般女人的柔韌。包括和父親離婚也是雷厲風行,毫不拖泥帶水。
「少爺回來了。」推開門,老保姆劉媽笑著迎他進來,拿了拖鞋給他換,她問:「少爺吃過了嗎?」
「沒有。」淡淡的回答,沒有任何感情色彩。
換好鞋子後,宋唐走進客廳,純白的歐式裝修讓人感覺到一種清冷。母親在吃飯,長形的餐桌上只有一人份的膳食和餐具。唐淳坐在首位,那種與生俱來的霸氣,加上一絲不苟的裝束,讓人不願多親近。
宋唐在她下手位拉開椅子,坐下。唐淳拿起餐巾擦了擦嘴巴,露出了一絲笑容。她問:「這麼晚?還以為你不會過來了。」
「怎麼會?」他的聲音也變得柔和了,笑著說:「我說了每週一都過來陪你吃飯。」劉媽端上宋唐的晚餐,他笑著用叉子叉起一塊牛排放到唐淳盤子裡,笑說:「媽媽今晚的胃口不錯,多吃一點。」
唐淳也不驚訝,似乎這是一種習慣,她重新拿起餐具,笑著說:「好,媽媽陪阿唐一起吃。」
晚餐後,宋唐和母親坐在沙發上,一人看報一人看電視。閒話家常,唐淳問:「週六你父親的宴會成功嗎?」
「嗯。」他輕輕應了一聲,並不多談。
唐淳抬起頭看著自己的兒子,她的驕傲,她唯一的依靠。她笑著問:「阿唐,你恨嗎?」
恨嗎?一年了,母親第一次就她和父親的婚姻問起了他。他凝眸,轉頭與母親對視:「媽媽,我該恨誰?」
從容老辣的政客被自己的兒子問住,愣了一瞬之後,她淺笑。不管在外面多硬氣,偽裝得多好,她不得不承認自己已經老了。每天早上看著鏡子裡那個女人,眼窩深陷,眼角的魚尾紋也藏不住了,當年的風華一去不復返。歲月有時候真的很無情,可任誰面對這些,也只能搖頭歎息。
「阿唐,恨媽媽吧。」她歎氣,慵懶的靠在沙發上,閉上眼輕聲說:「不是你爸爸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