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賜丑妻 驚變 第一百三十章  幕後之人(1)
    午間正是最熱的時候,雖四周都已擱上了冰塊,挽妝的身邊還候著從雲不停地給她扇風,但她還是覺得沒有一絲的涼意,不稍片刻,額頭上就佈滿了密密麻麻的汗水。

     瞧她那副難受的模樣,安慧英即使心疼卻樂得合不攏嘴。她本以為自己女兒能夠保住文府正室的位置便算不錯,哪知還真能得到一個乖外孫,想那常季蘭嫁入珞王府已有好幾年也未見有過子嗣。這一次,她與趙春月相比,自然是讓她扳回一局來。

     離診斷出孕事已有一段日子了,挽妝的身子也較之前沉了許多,且孕婦比常人能怕熱,旁人早就撤了冰塊,唯獨她這裡斷斷少不得。她又熱,又礙著身子在矮榻上躺得不舒服,心裡便隨之煩躁起來,尤其是看見「罪魁禍首」每日那張得意的笑臉。

     自從知曉挽妝有了身孕後,睿淵就將外面的事情大多數交由裕成打理,自己長住在清荷苑裡,以便隨時能照顧於她。他如今有妻有子,萬事足以,滿腹的心思都擱在挽妝身上,只是累壞了裕成,府外府內輪番轉。

     「過來。」她手向睿淵指去,後者便屁顛屁顛地湊了上來,這副樣子連安慧英看著都忍不住想笑。

     「夫人何事吩咐?」挽妝心裡的火氣,他自是知曉的,但絲毫不以為意,只要目光轉向挽妝那稍稍隆起的肚子,心裡就滿是甜蜜。

     「啊……」他的笑容還僵在臉上,聲音已然變了調。

     「都怪你,都怪你!」挽妝一手揪住他的耳朵,一邊衝他嚷嚷著,她那麼難受,他還每天都頂著一張笑臉,真是氣死她了。

     「小姐……」

     「妝妝……」

     她突如其來的行為讓安慧英和從雲都大吃一驚,兩人急忙上前,聯手將睿淵從她的手下解救出來。

     睿淵揉著耳朵,疼得呲牙咧嘴的,望向挽妝的目光卻沒有憤怒,只有委屈的可憐樣,像被主人無辜懲罰的小狗般,就差沒「汪汪」地叫兩聲了。

     「睿淵啊,你沒事吧。」安慧英硬著頭皮,小心翼翼地詢問起他來,人都說孕婦的脾氣會變,但她也沒想到自己女兒竟變成這樣,只好堆起笑臉給女婿陪著不是。

     「疼啊……」眼瞅丈母娘眼裡的心疼之色,睿淵立即垮下臉,湊到她面前叫起疼來。

     「哎喲,這孩子怎麼能下這麼重的手來,哎喲,都紅了。」安慧英仔細地瞅著,挽妝這下手可沒真輕,瞧睿淵那只被揪過的耳朵通紅一片。

     聽得安慧英的話,睿淵隨即乖巧地點點頭,還指了指自己被揪紅的耳朵。

     眼見他這副委屈討好的樣子,挽妝恨不得爬過去踹他兩腳,還是從雲先她一步,將她按在榻上。

     「小姐,你的身子要緊啊!」從雲拚命地給她扇著風,希望這樣能為她降點火氣下來。

     睿淵瞄到挽妝那很不友善的目光,只好摸摸自己的鼻子,縮在安慧英的身後,以期避開她的毒手。

     正在鬧騰間,裕成忽然從屋外走了進來,被這副場景嚇得愣在原地。

     身側的風忽然就停住了,挽妝不由抬頭都知道定是裕成的到來擾亂從雲的心神。她也沒有挑起話頭,安靜地等待接下來的事態發展。

     裕成先是向挽妝問安,目光落在她身側的從雲身上有一瞬間的失神,看見她避開自己的目光才回過神來,附在睿淵的耳側說了幾句。待聽完他的話語,睿淵便向安慧英告退,交代從雲好生照顧挽妝,就和裕成一起匆匆而去。

     屋子裡的吵鬧隨著睿淵的離開而消失不見,安慧英瞧著情緒瞬間下滑的挽妝,不由得輕聲笑了出來。

     瞧屋子裡只剩下她們三人,挽妝才用慵懶的語調問道:「那件事查得如何了?」

     從雲一邊輕搖著扇子,一邊低聲回道:「容兒去查探過了,說是已經查到那名婢女的出身來歷。那名婢女名喚欣兒,十歲那年被賣入何府當丫鬟,在何語柔出嫁前夕才被挑選為陪嫁丫頭一同到文府的。」

     出嫁前夕才成為陪嫁丫鬟,如此說來,她與何語柔之間的感情並不深刻,就不排除她有可能會為了錢財或是其他而幫著別人栽贓給何語柔。挽妝屏住心神,聽著從雲接下來的消息。

     「欣兒家裡本十分貧窮,但去年年初時發了一筆橫財,就舉家離開京畿。聽說是回了老家,容兒正和小三子一同前往查證了。」

     「去年年初?」挽妝腦海中一道光芒閃過,真相似乎就在眼前。「你確定是年初?」

     從雲不明她為何要追問這句,只呆呆地點點頭,探聽時聽到的就是如此。「那家本就靠著欣兒在何府的薪俸吃飯,生活十分拮据,但年初時鄰居瞧見欣兒父親竟能三五日就喝上美酒,沒隔多久就丟下在文府的欣兒,舉家遷移。」

     「如果確實是年初的話,那這個幕後之人就不是白緣君了。」

     挽妝緩緩地吐露出來,從雲心中頓時清明,白緣君是在挽妝入門第二日才被納進府的,她不會有那樣的先見之明,會在年初就開始佈置要陷害何語柔。除去白緣君,剩下的嫌疑只有一個人,那就是谷雨香。何語柔是少二夫人,谷雨香是少三夫人,若是沒有何語柔,論資排輩能夠掌權的人也只有谷雨香,她有此舉動倒也十分正常。

     挽妝與從雲對視一眼,都明白了彼此心中的想法。

     「等等。」

     一旁默不作聲的安慧英忽然出了聲,這件事挽妝早已告知了她,並且也將心中想法一併告知。

     「母親……」

     面對挽妝疑惑不解的目光,安慧英半瞇著眼,輕聲道:「不是白緣君,也有可能是向元柳。」

     「向元柳?」從雲驚呼出聲,喃喃自語道:「少四夫人長年稱病,不問世事,怎麼可能是她?」

     「不,有可能。」若不是有母親提點,挽妝幾乎就要忘記了一些事,一些當時未察覺現在回想起來卻十分重要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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