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種只靠「應該」,而缺乏「必須」的制度設計狀況下,在金錢、權力、美色等誘惑下,某些領導幹部的道德失范就從可能變成了現實。
羅真生看完,覺得寫得非常好,裡面列舉的一些失德現象,好像就是他周圍一些幹部的真實寫照和正確概括。所以他一連看了兩遍,歎息不已,感慨萬千。
時間過得很快,一晃就到了中午,他下去到工商局小食堂裡吃了飯,上來繼續辦公。到下午二點,靜茹等不得了,打電話來問:「真生,你給於書記他們打電話了嗎?」
「兩個人打了。」羅真生說,「黃書記說,晚上跟梁通話後,再給我打電話。我催他們抓緊時間,還為郭艷紅說了話。他們都說,這事要由區委常委討論決定,還要向上匯報。」
靜茹說:「我怕你事忙忘了,更怕他們拖時間,心裡有些急。」
「我比你還急呢。」羅真生說,「我掛了,晚上回來再說。」
吃晚飯的時候,羅真生回到家裡,見兒子和丈母娘都在,親切地叫了一聲「媽」,就抱起兒子,跟他說話,逗樂。
吃過晚飯,兩人各忙各的,真生教兒子識字,靜茹做家務,她媽幫著她一起整理房間,收拾地板,折疊衣服。他們邊忙邊有些焦急地等著黃書記的電話,可一直等到九點,還沒有黃書記的電話,靜茹就有些憋不住,嘴裡開始發出焦急的咂嘴聲和歎息聲。
羅真生看似在跟兒子玩,耳朵卻聽得清清楚楚。他知道嬌妻的心情:替艷紅著急,怕尤興寶逃跑,也為他們的信譽擔心,前途著想。
但他不能催問黃書記,那樣反而顯得不夠沉著,還會讓人產生其它想法:是不是跟郭艷紅有私情?或者有什麼交易,是不是急於想報尤興寶的仇?等等。
到十點半,靜茹把兒子弄去睡了,讓媽去自己房間裡睡下,就走到正在看電視的真生面前,看著他,不吱聲。
真生心領神會,馬上拿過放在沙發上的手機,撥了過去:「黃書記,跟於書記通上電話了嗎?」
黃書記在手機裡大聲說:「呀哎,我都打了三四遍了,一直沒人接,我正在等他回過來呢。他可能沒把手機帶在身上,或者在外面辦事,沒有聽到吧。你的手機不要關,我打通了,就給你打過去,好不好?」
「好好,我一天二十四小時不關機的。」羅真生打完電話,對靜茹說:「於書記一直沒接電話,可能手機沒帶在身上。」
靜茹一聲不吭地去臥室睡了,到了臥室,她才衝著外面喊:「你還不睡啊?明天星期一,要早點起來呢。」
羅真生說:「我等一下黃書記的電話。」
靜茹說:「還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呢。」
羅真生就聽話地去臥室睡了。他把手機放在床頭櫃上,身子在靜茹的身後躺下,右手從她頸下伸過去,左手伸向她的胸脯,蓋在她的左側山峰上,安靜地閉上眼睛睡了。這是他婚後形成的習慣,喜歡在感受嬌妻富有彈性的溫馨肉感中慢慢入睡。
現在,他們一般兩三天作一次愛,前天晚上作過了,今晚就不作了。也沒有興致作,都在焦急地等待黃書記的電話,哪有心思作啊?
「床頭燈不要關。」靜茹背對著他說,意思是要等黃書記的電話。
今晚,不要說過夫妻生活上,他們連覺都睡不著。特別是羅真生,在等待中,在朦朧的燈光裡,迷迷糊糊的,一直不能入睡。
半夜裡,羅真生正要睡著的時候,手機突然驚心動魄地響起來。他馬上坐起來接聽,是黃書記的聲音:「羅局長,睡了吧?打擾你們了。於書記剛剛才給我回電話,他說他晚上跟同學聚餐,喝了點酒,沒聽到。呃,我跟他商量以後,決定這樣,明天收到郭艷紅的舉報材料後,我就讓小林馬上轉到我和於書記的郵箱裡,我們看了以後,再做決定。這事,於書記還得向市裡匯報一下。你就等我電話吧,明天晚上之前,會有確切的行動時間出來。」
「好的,那我等你電話。黃書記,你現在還沒有睡,都快凌晨二點了,好辛苦啊,但要當心身體。」羅真生掛了電話,發現靜茹在被窩裡眨著眼睛看著他,就滑下被窩,把她香軟的身子摟入懷中說:「睡吧,明天就能決定行動的時間。」
「嗯。」靜茹往他懷裡鑽了鑽,閉上眼睛睡了。
第二天早晨七點不到,他們就起床洗刷,然後弄早飯吃。吃完飯,羅真生先走,一把手比二把手還要忙一些,所以經常比靜茹先出門。
羅真生一走,靜茹對媽吩咐了幾句,就開車送兒子去幼兒園,然後才去市政府大院上班。到了招商局辦公室,她心裡癢癢的,一直想給真生打電話,問他有沒有黃書記的電話。
這事真的不能再拖,否則,艷紅實在是太危險了。但接下來,她也忙起來,有幾個客商要她接待,然後陪同他們吃中飯,下午開會,介紹市裡的情況和特點,推介招商引資項目和優惠政策。
一直忙到下班,晚上還有一個飯局要她出席,她找了一個借口推掉了。她急著回家,要跟真生碰頭,問他這方面的情況。
她心裡非常焦急,不能讓艷紅在主動舉報以後,再出現什麼不測。如果發生意外,她是有責任的,也於心不安哪。
她在開車回家的路上,就憋不住給真生打電話:「你什麼時候回來?黃書記給你打電話了嗎?嗯,今晚你早點回來,我有些急,他們決定什麼時候動手?」
羅真生說:「黃書記說,他本來還要幾天才能回來,但於書記讓他提前回來,所以他最晚明天晚飯之前趕回來,然後秘密召集有關人員開會,步驟抓捕尤興寶的行動方案。」
「他要明天晚上才能回來?」靜茹心裡急得不得了,就有些來火,「我說你們能不能為別人想想啊?人家可是冒著生命危險出來舉報的,她還在狼窩裡呢,說不定晚了半天,她就被尤興寶害了。以前,你們總是催,現在又不急了,真是。」
羅真生被她搶白得有些窩火:「你衝我發什麼火啊?又不是我拖。這事,還有些棘手,你知道嗎?」
「棘手什麼呀?」靜茹風風火火地說,「有這麼多的證據,他的罪行又這麼嚴重,難道還不能抓他嗎?」
羅真生說:「你的頭腦這麼那麼簡單啊?真是女人頭髮長,見識短。」
靜茹笑罵:「我怎麼簡單啦?你們男人就特別聰明,哼,我看許多時候,你還不如我呢。」
羅真生說:「你怎麼不想想,目前,陸書記還是當家書記,榮區長是第二把手,而黃書記只是第三把手。這麼大的事,不給他們兩人說,行嗎?可要是跟他們說,不要走漏風聲,讓尤興寶逃跑嗎?郭艷紅不就更加危險了嗎?」
靜茹不解地說:「這事怎麼還要跟他們說?要說也是先斬後奏,否則,不就等於放跑尤興寶嗎?」
羅真生說:「就是呀,所以黃書記跟於書記商量,讓他向市裡匯報,作好對付他們兩個人的準備。這事回躲他們,就等於懷疑他們與尤興寶有關係,他們就會向我們發起更加凌厲的反撲,你懂嗎?」
靜茹說:「可以秘密抓捕,暫時不讓他們知道,難道不可以嗎?等抓住尤興寶以後,再跟他們說,也不遲啊。」
羅真生說:「你不要低估他們的能耐好不好?這裡到處是他們的人,他們能不知道嗎?先斬後奏,就等於向他們公開宣戰,所以要作好對付他們的準備,不能盲目行動,以免陷入被動。」
靜茹這才感覺自己可能是太急了,考慮得不夠周到,聲音溫柔下來說:「那你早點回來吧,我們好好商量商量。」
羅真生說:「晚上,我還有兩個飯局,要晚一點回來。」
靜茹沒好氣地說:「你給我都推掉,回來吃飯,我也推掉了飯局,你要是在外面吃,我跟你沒完,哼。」著說,「啪」地一聲合了手機。
去幼兒園接了兒子回到家,靜茹放下包,跟媽說了幾句話,就帶上飯褡,去廚房裡燒飯做菜。還沒做完,羅真生就回來了。靜茹見他買了幾個熟食回來,心裡暗自高興。
丈夫這樣聽話,她能不高興嗎?儘管真生在外面被人說成是個怕老婆的男人,但這樣的男人才是一個好男人,好丈夫,好爸爸呢。
真生一回來,就放下手裡的東西,到廚房裡幫她去一起弄菜。靜茹說:「快好了,你去看看兒子在書房裡幹什麼?」
羅真生不能當著丈母娘的面,跟嬌妻親熱,就乖乖地去書房看兒子去了。
靜茹媽看著他們小夫妻倆那個恩愛幸福的樣子,抿著嘴偷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