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紅梅愣愣地看著她說:「沒錯,我就是用這些東西來約束他的。我約他的第二條是:甲方必須把所有的財產和收入公開透明地告訴乙方,並由乙方監管。乙方合法擁有甲方所有財產中的一半份額,如果發現甲方有私藏或者轉移財產的行為,乙方有權採取相應的措施,包括通過訴訟途徑,奪回屬於乙方的財產。」
郭艷紅想,怪不得尤興寶不肯說出來,原來是有關財產的。可是這一條,尤興寶沒有做到,他把南京公司當成小金庫。這個問題還沒有解決,她也沒有告訴姚紅梅和任何人。
這幾天,她正在思考這個問題。如何處理這件事,關係重大,她現在還沒有想出一個好辦法來,所以暫時不能告訴她。
「對,這是你的權益,應該有個明確的條款。」郭艷紅現在已經完全站在她這一邊了。
姚紅梅繼續說:「第三條,當然是關於他私生活方面的:甲方可以在適當的時候,譬如,接業務陪客人,到娛樂場所去瀟灑一回,快樂一次,但不能過多,一個月不能超過三次。甲方不能再搞情人,包二奶,養小三,誘惑和糾纏女部下。如果違背這一條,一旦被乙方發現,乙方可以提出離婚,有權分割甲方一半的財產,並保留採取相應措施報復甲方的權利。」
郭艷紅笑了:「你寫得好詳細,連次數都給他規定死了。但這種次數,你是難以掌握的。」
她心裡想,難怪這一條尤興寶也不敢說出來,說出來,多丟臉啊。一個男人,妻子要跟他做這樣的協議,真的太差勁了。
姚紅梅不無得意地說:「我還在最後加了一條,雙方都要遵守這約法三章,為了有效執行這約法三章,雙方都有權利對對方進行監督,檢查,甚至跟蹤,調查。他反對這一條,我就堅持不簽,他沒有辦法,最後只好同意寫上去。」
郭艷紅說:「這個約法三章,對你來說,意義非同一般。真的,這不僅是傳統道德的一種勝利,也是婦女權益的一個勝利。」
姚紅梅開心地說:「這也歸功於你的幫助,你的開明,你的堅持,真的,所以,我打心眼裡感謝你。」
郭艷紅聽她說得如此真誠,也坦誠地說:「大姐,應該是我感謝你才對啊。真的,我早就想這樣做了,可是身不由己,也無能為力啊。好在你這次採取果斷措施,把他逼得沒有辦法,我才獲得了解放。」
姚紅梅點點頭,表示認可。但突然發了呆,好像有什麼心事。她呆呆地坐了一會,才彷彿下著決心說:「郭總,我想來想去,覺得還是應該提醒你一句為好,你對他要多個心眼,真的。我不能再多說什麼了,但你是一個好人,所以不提醒你,於心不忍啊。他這個人,怎麼說呢?儘管現在還是我的丈夫,但他善於玩弄權術,心狠手辣,什麼手段都使得出來的。你一個女孩家,唉,我真的好為你擔心。」
郭艷紅的心一陣發緊,也有些恐懼:「大姐,你發現什麼了?還是聽到什麼了?」
姚紅梅欲言又止了一會,才搖搖頭說:「發現倒是沒有發現什麼,但你還是小心一點為好。我是出於好心,才這樣提醒你的。」
「謝謝你,大姐。」郭艷紅有些感動地說,「這裡沒有別人,我就叫你大姐。其實,我也有所感覺,他想架空我,不讓我回到總部來,甚至還想獨吞這個公司。但這是做不到的,我們訂有合作協議,後為還補訂了一份股份協議。」
姚紅梅的臉上掠過一層複雜的雲彩。她一邊站起來,一邊說:「郭總,我走了,你自己保重吧。我作為他的妻子,該說的話都已經說了,你自己好好考慮考慮吧。」說著昂首挺胸地走出去。
郭艷紅重新坐到辦公桌前,心裡更加不安和緊張起來。看來,必須馬上採取措施,否則,真的就晚了。
現在,我名為總經理,實際上什麼權力也沒有,已經完全被他架空了。以前,她派在公司裡的一個親信,兩個親戚,早已被他挪了位置。她堂妹,已經被他從總賬會計降為現金會計,除了發發工資,報銷一些開支外,根本搞不清總部的財務情況。尤興寶從總部匯出五千萬,她打電話問她知道不知道,她說不知道。
她表哥,原來是集團的副總,後來尤興寶讓他兼任開發科科長。這一兼,副總的權力就沒有了。所以,總部的重大決策,他基本上什麼也不知道。
現在,公司的總賬是尤興寶的侄女,許多要害部門都被他的親信和親戚把持了,包括一些分公司的負責人,大都是他任命的親信。
你準備怎麼辦?郭艷紅如坐針氈地想著這個越來越嚴峻的問題,這個尤興寶真的好厲害啊,既佔有了她的身,又在感情上控制了她,再通過這種方式架空她,一點點達到了他劫色並獨吞公司的目的。
她後悔自己醒悟得太晚了,現在還來得及挽回這個敗局嗎?她坐不住了,站起來,在辦公室裡轉來轉去踱著步,來是來得及的,那就是聽李錦軒的話,去有關部門舉報他,讓他再次進監獄,並且出不來。
但那樣做,不僅可能會弄得兩敗俱傷,就連天興集團,也會有分崩離析的危險。還是不要這樣做,而要通過自己的努力,把屬於她的權力奪回來,把應該歸她的財產掌握在自己手裡。
那有什麼辦法扭轉這個被動的局面呢?她想來想去想不出,就想找一個可靠的人商量一下。她在腦子搜索起來,一搜,第一個跳出來的當然是李錦軒。
對,向他請教一下,也許能討到一些辦法,他是一個很聰明的人,正好把我回到這裡的事也告訴他一聲。
於是,她翻出李錦軒的手機號碼,撥了過來。接通後,她聲音低柔地說:「你好,我已經回到蘇南這邊的總部了。其實,天興集團的總部已經轉移到這裡了。」
李錦軒見她主動打電話給他,很激動,又聽她的聲音象戀人一樣溫柔,就更加開心:「啊?這麼快啊?那太好了。」
「但我回來以後,真的發現有些不對頭。」郭艷紅壓低聲說,「被你說中了,他好像真的要架空我,甚至想獨吞這個公司。噯,你說我應該怎麼辦?」
「哦?他真的要這樣?」李錦軒沉吟著說,「那你還是聽我的話,索性把他搞進去。」
郭艷紅態度明朗地說:「這個不行,我不能這樣做,這是一種背叛行為。再說這樣做,對我也沒有什麼好處,弄不好,還會把我自己也搭進去。」
李錦軒心裡一沉,這個問題他倒是沒有想到過,應該問一下政府部門的官員,或者讓他們活動一下,要是能在郭艷紅主動檢舉尤興寶犯罪的情況下,對她免於刑事處分就好了。
於是,他趕緊對郭艷紅說。
「明天,我們見個面,一起吃飯吧。我趕過來,正好商量一下這件事。」
郭艷紅稍微猶豫地一下,就應答說:「好的,明天下午六點鐘左右,你到了蘇南以後,找好飯店,要好包房,把地址發給我,我開車過來。但我們接觸,一定要隱蔽。」
「這個我知道。」李錦軒高興地說,「我們到郊區去吃吧,遠一點,不容易碰到熟人。」
「好的,你安排吧。」郭艷紅心裡也有了一種想見到他的期待感和迫切感;一想起他,心裡還有一種踏實和溫馨的感覺。
這不僅僅是她在工作上遇到困難,需要找一個高參,獲得一份幫助的原因,而是一種情感在起作用。
這是一種很自然的情感,她在困惑的時候,第一個就想到他;而一想到他,她心裡又有一種淡淡的甜蜜感和溫馨感。這就夠了,一段美好的戀情已經萌動,或者說開始恢復。
掛了電話,郭艷紅的事,他一想就想到了朱靜茹。上次聽她說,她丈夫已經調到政府部門工作了,好像是哪個區的工商局副局長。
給她打個電話,讓她幫忙問一下這件事。另外,正好也把跟郭艷紅見面的事告訴她,她應該是我們的媒人。要不是她的電話,我就不可能跟郭艷紅再見面。
於是,李錦軒從手機裡翻出朱靜茹的號碼,撥了過去:「喂,你在上班吧?說話方便嗎?嗯,我先要對你說一聲,謝謝。」
朱靜茹一聽,就知道是什麼事:「你跟她見面了?」
李錦軒說:「見了,關係恢復得不錯,但你要給我們保密,不能跟任何人說起。提前說,是有很大危險的。」
朱靜茹說:「這個我知道,你放心吧。」
李錦軒說:「你就當我們的媒人吧,不過要等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