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我知道,你早就巴不得我死了。」姚紅梅也板下臉,跟他爭吵起來,「我早已成了你的絆腳石,偷情的絆腳石,娶小美女的絆腳石,獨吞財產的絆腳石,你一直想搬開它,是不是?」
尤興寶胸脯呼呼起伏著,生氣極了。但他不吱聲了,知道跟她吵下去,是沒有好結果的。這個女人要是氣昏了頭,就什麼事情也做得出來。還是要哄住她,解決問題為好。
他老婆已經多次跟他說過要到公司來上班的事,他怕她下海到了公司以後,跟他搞,跟郭艷紅吵,那就熱鬧了,弄不好還會出事。所以,他一直沒有同意。
呆了一會,他忽然壓低聲說:「呃,我想,你還是跟小輝一起到國外去,早點準備,留條退路,不會錯的。」
「嗯,你也擔心啊?我終於聽到你說這樣的話。」姚紅梅臉上露出了難得的笑容,「但我想,現在還沒有到那個時候,還是先讓小輝出去吧,我慢一步,在國內觀望一段時間再說。」
「這。」尤興寶想了想說,「好吧,你非來上班,就到武漢分公司去,先做副總經理,財產就慢一點,不能做得太明顯嘛,讓其它的董事看了有想法。」
姚紅梅還是不讓步:「我跟你說了,我要跟郭艷紅在一個分公司上班,別的地方,我不去。」
尤興寶無可奈何地搖搖頭,垂下皮眼不吱聲。
姚紅梅終於到天興集團來上班了。尤興寶安排她到蘇南分公司當辦公室當副主任。這是一個閒職,平時基本上沒有什麼事情可做。
這讓她很是不快,卻也沒有辦法,只得先將就著再說。讓她感到踏實和安慰的是,從此以後,她能天天跟丈夫在一起,晚上也能跟他睡在一張床上了。別的女人要搶走她億萬富豪的丈夫,不是那麼容易了。
她日夜看守著丈夫,丈夫就是再會演戲,再擅長說謊,也逃不過她的火眼金睛。別的女人就是再漂亮,再厲害,也休想鑽進他們家的籬笆。
尤興寶不跟她過性生活,她就想著法子討好他,讓他感到不好意思。晚上呢?她又溫柔地撩撥他,甚至還不要臉面地騷擾他。他不上她的身,她就不讓他睡覺。
這樣一來,尤興寶受不了,回家越來越晚,回來也不跟她多說話,有時甚至乾脆不回來。在班上,他也跟她冷眼相向,她主動去跟他說話,他也沒有好聲氣。而且越來越行蹤不定,神出鬼沒了。有時,他剛剛還在辦公室裡,一眨眼功夫,就沒了身影。問他,他總是說工作忙,應酬多,讓她不要管他工作上的事。
只上了一個多星期的班,姚紅梅就覺得丈夫真的有問題,而且問題還不小。憑一個女人的直覺,她覺得他不僅在外面有女人,還可能有小金庫,或者私人公司。她搞不清他在外面到底有多少錢,多少房子。只知道,他不僅蘇錫常有房子,武漢和廈門有,很可能南京也有。有多少房子?那些房子裡是不是都養著小情人?郭艷紅到底在哪個分公司,她都不得而知。所以,她越來越不安了。
現在看來,以前她很佩服,也真心愛過的丈夫,其實身上的缺點很多,而且越來越多。他除了工作能力強,能說會道,巧於應變,善於搞人間關係,懂得官場潛規則外,別的似乎一無是處。
不行,這樣下去怎麼行?她怎麼能一直如此窩囊地被丈夫蒙在鼓裡,活得這樣不明不白呢?再說,她作為一個妻子,也有責任挽救丈夫,不讓他在危險的道路越走越遠。
於是,她決定跟蹤丈夫,不把他的秘密弄清楚,決不罷休。
這天下午,一直在暗中監視著丈夫的姚紅梅,又看到尤興寶拎著那只五萬多元的高檔黑包往外走,就連忙從辦公室裡走出來,大聲問他:「晚上回來吃飯嗎?」
尤興寶知道公司裡許多員工都在偷聽他們說話,不回答不行,只得輕聲說:「我要到市裡去參加一個會,然後去杭州分公司處理一些事,明後天回來。」
「嗯,我知道了。」姚紅梅從神情上判斷,尤興寶又在說謊。於是,她口頭上這個柔聲應答,心裡卻毫不猶豫地作出決定:跟蹤他。
尤興寶下樓去開了寶馬,從樓道裡緩緩開出去。姚紅梅馬上拿著手機,裝作看一條短信的樣子,對辦公室林主任說:「他讓我送一樣東西下去。」
說著,就拿過桌上的包往外急走。她迅速下樓,開了奔馳女車快速追出去,拐上前面那條大街,她看見尤興寶的車子還停在紅燈前。
她悄悄跟上去,兩眼緊緊盯著它,只怕眼睛一眨,它就消失在車流中。隔著他有十多輛車子,要是尤興寶留心往後看的話,是很容易發現她的車子的。她真想去換一輛車子跟蹤他,可已經來不及了,只得緊緊跟在他後面,往前開去。
尤興寶在街道上拐來拐去,好像要甩掉她似的。一會兒,他就拐上了高架。姚紅梅一不做二不休,也拐上高架,死死地跟著他。
他要是發現我跟蹤他,就索性跟他攤牌,我不怕。姚紅梅橫下一條心,他要離婚,我就讓他不得好死,哼!
尤興寶在轉彎的道上似乎往後看了一眼,但好像沒有發現她。他這是要到哪裡去啊?方向不對呀。姚紅梅發現他的車子不是往市裡開,而是往市外開。
他不是要去市裡開會嗎?怎麼要開出城去呢?說明他真的在說謊,一直在騙我。好,今天我要跟到底,看你究竟開到哪兒去。
啊?他怎麼上高速了?他究竟要到哪裡去?常州?姚紅梅拚命地跟著他,可是上了高速以後,尤興寶突然加速起來。
他想甩我,沒門。姚紅梅也拉高車速,追上去。我的天,他開多少碼啊?一百六,現在是一百八了,他不要命啦。
姚紅梅從來沒有開過這麼快的車速,感到車子都快飛起來了。
尤興寶的車子在不斷超車,姚紅梅快跟不上他了。她急了,趕緊掏出手機,打他的手機,他不接。再打,他竟然關機了。
姚紅梅氣死了,猛地踩大油門,發瘋一樣追上去。這個混蛋,我今天就是出車禍,也要跟蹤你,看你到底開到哪裡去。
很快就到了往杭州方向的出口,尤興寶卻沒有下去的跡象。啊?他不去杭州,而往南京方向開。
好啊,原來他今天要去南京。姚紅梅恨得咬牙切齒,不顧一切地追著他。幾次出現十分危險的情況,她都沒有放慢車速。說明他在南京真的有分公司,說不定郭艷紅就在南京。
她到了公司以後,多次問辦公室裡的人,天興集團有沒有南京分公司,或者子公司,他們都說沒有。問他們,郭艷紅在哪裡,他們一個個都神情詭異地說不知道。
她曾經打電話到下面一個個分公司:「請郭艷紅接個電話。」分公司的人都說沒有郭艷紅這個人,她就更加懷疑了,就決定非弄清楚真相不可,所以今天她才決定跟蹤他的。
儘管姚紅梅有了三四年的駕齡,但平時開車都是很謹慎的,很少開到一百二十碼以上。今天,她真是瘋了,不要命了。她盯住丈夫的寶馬車,咬緊牙關一路狂追。
女人發起狠來,身上也會爆發出無窮的潛力。
尤興寶開得再快,都被她緊緊咬住,跟上了。尤興寶熟練地在那些集裝廂之類的大車之間繞來繞去穿行,她也遠遠地跟著他,不要命地在大車間穿行。
三個多小時以後,尤興寶的車子終於慢下來,很快就到了收費口。姚紅梅跟著慢下來,然後瞄準車輛少的那排插上去,又縮短了與尤興寶的一段距離。
尤興寶沒有發現她,出了收費口,就往市區裡駛去。姚紅梅追得有些累,也冷靜了一些,沒有剛才那麼激動了。
尤興寶拐上一條大路,姚紅梅只隔著他十二三輛的車子,距離不遠。可是,在進入市區後,尤興寶拐來拐去沒有規則地開,開到北京西路路口時,姚紅梅吃了紅燈,尤興寶一直往西開去,一會兒就消失在車流中。
紅燈過後,她快速追過去,卻怎麼也找不見尤興寶的車子。她又激動起來,臉發著燒,胸脯呼呼起伏,開著車子在街道上轉來轉去尋找他。她一邊開車,一邊睜大兩眼,透過車窗,在街道上掃來掃去,搜尋那輛熟悉的寶馬車。
她找了半個多小時,沒有發現寶馬車的蹤影,就拿出手機打他電話,通了,他卻還是怎麼也不接。
停了幾分鐘,姚紅梅再次打他的手機,卻已經關機了。
這個混蛋,想幹什麼?她氣得罵了一句,把手機重重地甩在副駕駛位置上。
她心裡難過極了,真想大哭一場,身上一點勁也沒了。她找了一個安全的地方,把車子停了,靠在車椅上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