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李錦軒一點錢,讓他走出困難。我們這樣,已經很對不起他了,還賴他錢,良心上過不去啊?”
尤興寶意外地看著她,一時沒有反映過來。
倪麗紅又說:“再說,一個公司,特別是你作為一個集團公司的老總,應該要守信用。在商場上,誠信無價啊。”
尤興寶不認識似地看著她:“奇怪,你今天這是怎麼啦?我怎麼幫他說話?你到底想干什麼?”
倪麗紅堅持說:“不是在幫他說話,我跟你說過,自從那次換了手機號碼以後,我就沒有跟他聯系過。你這樣不守信用,能保證你有更好的明天嗎?”
尤興寶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你的心裡還有他?”
倪麗紅無奈地說:“好吧,既然你這樣說話,我以後就再也不說了。真是,我是你的人,自然是為你好,才這樣說的。”
“你這叫為我好?”尤興寶越發凶巴巴地說,“你要把錢送給他,還說為我好?”
“好,你這樣理解,我真的不說了。”倪麗紅生氣地背過身去,把他在她身上捏著的手也拿開了。
但尤興寶睡了一覺,到十一點的時候,再次伏到她身上,不管她的感受,粗暴地進入她的身體,象強盜一樣沖撞起來。倪麗紅睜開眼睛看著他的丑態,心裡突然升起了一股厭惡的感覺。
第二次發洩完,尤興寶穿好衣服走了。倪麗紅卻睡不著了,坐起來,靠在床背上,不由自主地想起李錦軒來。
唉,占人利益,賴人錢財,奪人戀人,這是當今這個社會上產生的幾種新現象,真不知社會上有多少象尤興寶這樣的的傲慢新貴!
李錦軒真的太慘了,我對不起他!倪麗紅想想,眼睛又紅了。他走到今天這個地步,你也有一定的責任。
可無論他淪落到什麼地步,他都是一個好男人。或者說,正因為他是一個好男人,才淪落到這個地步的。
好人有人欺,好馬有人騎啊!
問題在於,這是一個暫時現象,還是自古皆然,一直如此!李錦軒究竟有沒有翻身之日?從認識他到現在,已經三四年了,他的境況為什麼就沒有好轉呢?
不是被尤興寶欺負成這個樣子的嗎?他自己創業成功了,卻被尤興寶吃掉了。吃掉了還不算,還要違約失信,把他往絕路上逼。
賴掉他的錢之外,還要奪走他的戀人,你說,這世上怎麼還有這樣的事?
尤興寶真的做得太絕了,從物質上逼死他不算,還在從精神上擊跨他。在這種情況下,李錦軒沒有自暴自棄,沒有采取極端手段報復尤興寶,而是象勾踐一樣,臥薪嘗膽,到工地去做小工,堅持著活下來,真的太了不起了。
他這樣辛苦地干活,難道只是為了生存嗎?不,他肯定是在臥薪嘗膽!
可勾踐在最困難的時候,他妻子始終守著他,幫助他。而你呢?你被尤興寶強暴後,就愛慕虛榮,貪圖富貴,背叛了他,最後竟投入了他敵人的懷抱裡。
你是一個卑鄙無恥的女人!倪麗紅在心裡罵著自己,抬手打了自己一個耳光。你一點也不比尤興寶好。尤興寶只顧自己發財,不顧別人死活。你呢?你是只顧自己開心,不管他人難受啊。難道不是嗎?你為了自己活得舒服,有房有車有錢,居然當了他敵人的情人。
現在,你只有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幫助他,才能彌補你的罪過,減輕你的內疚感。可怎麼幫他呢?你不能公開去見他,也沒有更大的權力和更多的機會幫他啊。
要是李錦軒知道你現在是尤興寶的情人,會怎麼樣?一定會恨死你,罵死你,甚至還會來報復你!
倪麗紅不敢想下去了。她只想,不管遇到什麼情況,你都不能去見他。寧願去死,你也沒臉再去見他了!
那麼,你怎麼去幫他呢?她想來想去,最後想,他目前最需要的是什麼?當然是起動資金。有了起動資金,他就可以去重新創業,就可以東山再起!
關鍵時刻,給窮人一百元錢,比給富人一百萬元錢還要寶貴!
那怎麼把錢給他呢?當然不能當面交給他,這樣他還是不會要的。我要想辦法,一定要想辦法暗中支持他。當然,不能讓任何人,尤其是尤興寶知道。否則,就有好看看了。
她想先給李錦軒發條短信,試探一下他。可她想來想去,最後還是沒有發。她知道這一發,他就會不顧一切地來找我。這樣,不僅要影響他的精力,還會惹出意想不到的禍事來。
今天上午,尤興寶也來了公司。倪麗紅更加謹慎,端坐在辦公桌前,拿出帳本,想找點事情做。
過了一會,尤興寶以一副公事公辦的腔調叫她:“小倪,你過來一下。”
她馬上裝出怯生生的樣子走過去,畢恭畢敬地站在他辦公桌前說:“尤總,你叫我。”
“你今天再到那個工地上去看一下。”秦老板催死了,說是有幾棟房子做到了結構封頂。
“我。”倪麗紅一下子緊張起來,吞吞吐吐地說,“我,不能去。”
尤興寶瞪著她:“為什麼?”
倪麗紅說:“我怕那裡的民工圍住我,不讓我走。”
“不會的,你怎麼這麼怕事?”尤興寶不滿地說,“他秦老板敢讓手下的人這樣做,我就對他不客氣。”
“我,我。”倪麗紅不知怎麼說好,她怕再次看到李錦軒,更怕李錦軒發現她。
“你今天這是怎麼啦?”尤興寶觀察著她的神色,提高聲音說,“好象有些不太正常。”
“不是的。”倪麗紅更加害怕,想著理由說,“工地上都是男人,很少有女孩子去的。民工們那種目光,真的讓人受不了。上次,我就……”
“那算了。”尤興寶一聽是這個原因,就說,“工地你就不要去了,沒有那麼快做到結構封頂的。你去找一下孫洪興吧,看他什麼時候給我們打工程款?”
倪麗紅顯出為難的樣子說:“我先給他,打個電話問一問。”
尤興寶說:“你去他公司看一看。他不給,你就坐在那裡不要走。問人要錢,就是要臉皮厚,有耐心,會說話。”
倪麗紅說:“好吧,我下午乘車去。”
尤興寶想了想,壓低聲音說:“你要到錢,我就先給你買一輛車。”
“真的?”倪麗紅迎住他的目光,驚喜地叫了起來。她連忙用手掩住嘴巴,朝外面看了看,才往外走去。
“對了。”尤興寶補充說,“你到了那裡,孫洪興問你叫什麼名字,或者要手機號碼,你都不要告訴他。”
倪麗紅問:“為什麼?”
尤興寶想了想說:“一個女孩子,不要輕易把名字和號碼告訴別人為好。”
“嗯,知道了。”倪麗紅詭秘地一笑說,“你怕他,也象你一樣?”
“我整死你!”尤興寶暗地裡給她做了一個下流動作。
從董事長室走出來,倪麗紅就去查看上海地圖。摸清了去孫洪興辦公室的線路後,她才坐在辦公桌上裝模作樣地忙起來。其實,她的財會工作很少,平時閒得有些發慌。
吃過中飯,倪麗紅就乘車去浦東找孫洪興。
她趕到孫洪興辦公室的時候,孫洪興不在,她就坐在那裡等。
等了一個多小時,孫洪興才神采飛揚地從外面走進來。
“孫總,你好。”倪麗紅站起來,笑著迎上去說,“尤總讓我來問一問你,什麼時候給我們打工程款。”
“哦,好漂亮的財會啊。”孫洪興大大咧咧地在自己的老板椅上坐下來,盯著她說,“不要急,先坐一會。坐,坐呀,小湯,泡茶。”
倪麗紅這才在他大辦公桌前面的那張沙發上坐下來,笑咪咪地看著他說:“孫總真是年輕有為啊。年紀這麼輕,就做成了這麼大的事業,不簡單。”
“哪裡比得上你的老板啊?”孫洪興仰在老板椅裡,出神地盯著她看。
倪麗紅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就垂下眼皮不看他。
“你叫什麼名字?”沉默了一會,孫洪興突然認真地問,“能跟你交換一下名片嗎?”
“沒,沒有。”倪麗紅連忙搖頭說,“不好意思,我沒印名片。”
“那你叫什麼名字?”孫洪興再次追問,“大公司裡走出來的人,就是不一樣。不是俊男,就是美女,啊。”
倪麗紅想起尤興寶的叮囑,有意叉開話題說:“孫總見笑了,你是開發商,大甲方,朝南坐的。我們是建築商,是來問你討飯吃的。”
“這是說的哪裡話?”孫洪興坦誠地說,“尤總才是真正的開發商,我是什麼狗屁開發商啊?要是跟他比的話,那他是一頭大象,我連一只螞蟻都不如。”
“不要謙虛了。”倪麗紅引入正題說,“還請孫總高抬貴手,給我們撥一點工程款。工地上真的很困難。民工們做到現在,只拿到過一二百元的生活費。”
孫洪興的臉色正經起來:“有多少幢做到結構封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