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入想想,覺得除了一個男人的本能衝動外,還在冥冥之中,其實也有一種報復思想在起作用。真的,高芬芬在戶口上欺騙了他,他儘管因為愛她而原諒了她,也因為開明和遠見而沒有太大的痛苦,但心靈深處對她還是有不滿情緒的,總覺得她欺騙了他,對不起他。
這樣,他就在她妹妹性感地出現他面前時,有了那種隱隱的報復意念和衝動。再加上他新婚後習慣的性生活突然停止,飢渴難耐,特別是小姨子那撩人魂魄的眼神和乖順的,甚至是有幾分勾引性質的態度,讓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熱血上湧,就衝動地從包面抱住了她。
小姨子不僅沒有反抗,還軟在了他的懷裡。他把她抱到床上,她跟她姐姐一樣,開始進去時,她也推了一下他的下身,但很快就激動地主動迎合著她呻吟起來,還緊緊抱著他拚命地扭動豐腴的姿體。
讓他感到意外的是,她不像她姐姐那樣處女膜破裂時痛得尖聲大叫,她的裡面很濕,也很順溜,處女膜好像早就破了的,他一下子推到了她的深處。那麼,她的處女膜是被誰破掉的呢?她還沒有男朋友啊。他後來沒有問過她,怕傷害她的自尊心。
小姨子居然有過性經驗,而且她還坦陳說他也喜歡他,所以才在他面前表現得這麼乖順,甚至還帶點原始的的挑逗意味,讓他欲罷不能,最終失貞在她的身上。
一比一,你欺騙我一次,我報復你一趟,雖然他覺得現在跟高芬芬是扯平了,但他心裡還是常常感到非常不安和內疚,覺得對不起高芬芬。
是的,這種錯誤對一個人來說,是不可饒恕的。但已經犯下了,怎麼辦呢?只能接受道德情感和良心責任的譴責,只能以後改正並用實際行動加以補救。
經過十月懷胎,高芬芬終於到了分娩期。一九八五年五月十六日,高芬芬到醫院裡進行人工引產,李錦軒目睹了孩子出生的全過程。
頭一天下午三點鐘起,作為待產孕婦的高芬芬就開始發出一陣陣攣痙般的陣痛,痛起來拚命喊叫,還死死抓住他的手,一鬆一緊地抓捏。李錦軒站在她身邊,眉頭隨著她的陣痛一起皺放,身體也隨著嬌妻的喊聲和動作一起咬牙用勁。
一直痛到第二天下午二點,高芬芬才被推進婦產科手術室。她白嫩豐腴的兩腿被最大限度地張開後綁在產床上,婦產科醫生鼓勵她用全身的力量往下震孩子,孩子一點點艱難地往世界之門走來。
李錦軒站在後面,看著嬌妻的子宮漸漸打開,擴大。慢慢地,孩子的頭露了出來,先是黑黑的頭髮,然後才是肉色的頭顱。但孩子的頭太大,卡在子宮口就是出不來,一隱一現地,讓人心急火燎。李錦軒恨不得伸出手去拉孩子,讓他早點來到這個世界上。
嬌妻痛得像羊一樣地慘叫著,醫生不想給她做剖腹產手術,所以只是一個勁地鼓勵她用勁把孩子擠出來。
李錦軒看著孩子在門口探頭探腦地不肯出來,咬牙切齒地在那裡空使勁,屏著呼吸地乾著急,也擔心嬌妻的子宮被孩子擠裂,那以後還怎麼過性生活啊?
孩子的頭終於從嬌妻的子宮裡滑出來一二公分,醫生伸出手去拉他,卻怎麼也拉不出來。李錦軒急死了,氣也不敢透,心裡暗想,他是不是嫌自己是農村戶口而不肯出來啊?
醫生用吸盤去吸住孩子的頭顱,蹲著屁股象拔河一樣往外拉他,卻拉脫了。再伸進去吸,吸住了再拉,同時讓高芬芬用力往下震。如此折騰了整整一個多小時,孩子的頭才出來了小半個,能夠看清他的眼睛和眉毛了,他的臉象猴子一樣紫紅。
醫生這才抓住孩子的頭顱使勁往外拉,像麵團一樣拉得足足長了半尺。李錦軒正擔心拉斷他的脖子時,頭終於被拉了出來。再拉,孩子的肩膀出來了,然後就順溜地將整個孩子拉出了子宮。血「嘩」地從子宮裡湧出來,醫生連忙用棉團衍上去。
但產房裡寂靜無聲,七八個人個個屏住了呼吸,緊張極了。因為孩子白條條的,全身沒有一點血色,也沒有一點生命的徵兆。李錦軒臉色紫黑地看著醫生手裡的孩子,嚇壞了。
這時,醫生將孩子倒提在手裡,「啪啪」地拍孩子的腳,拍了四五下,孩子身子突然泛起紅色的血液,然後「哇」地一聲哭了起來。
產房裡所以的人都鬆了一口氣。孩子活了,伸腿張嘴地哭得很響。李錦軒一看,是個女的。女兒來到這個世上的第一聲啼哭,讓他特別感動,也覺得特別動聽和難忘。他在心裡默默地她對她說:女兒,不要哭,農村戶口不要緊,爸爸會讓你過上幸福生活的。
醫生把孩子放到預先準備好的襁褓裡,包裹好,交給他說:「來,讓爸爸抱一下。」
李錦軒小心翼翼地從醫生手裡接過還在閉著眼睛啼哭的女兒,愛憐地用嘴唇去輕觸女兒的小嘴。奇怪的是,剛剛出生的嬰兒一感覺到他的嘴唇後,竟然止住不哭了,先是張開黑黑眼睛看著他,然後才張著小麻雀似的小嘴問他要吃東西。
孩子出生後只幾天,就全身像她媽媽一樣變得雪白,白胖胖的非常可愛。做了爸爸的李錦軒更加辛苦了,既要協助丈母娘伺候坐月子的嬌妻,又要照料孩子,還要工作,做家務,忙得不可開交,不亦樂乎。
但美中不足的是,如此白胖可愛的孩子卻是一個農村戶口的「黑人」。孩子出生半年後,高芬芬才不得不把她的戶口報到自己小鎮的戶口本上。
孩子在茁壯成長,一家三口享受著天倫之樂。儘管因為一些家務瑣事,小夫妻倆稍微有些口角,但他們的生活還是充滿了陽光和幸福。
然而隨著孩子的長大,戶口的重要性漸漸凸現出來,高芬芬已經放棄的農轉非念頭又死灰復燃。她重新偷偷去找陳松寶,想解決這個讓她倍感恥辱和吃虧的農村戶口問題。
這樣,她就有以身換戶口的危險,他們這個幸福的小家庭,特別是李錦軒就將面臨更加嚴峻的挑戰。
讓高芬芬重新產生農轉非念頭的,是女兒小佳佳的幼兒園入托事件。小佳佳長到三歲,兩邊的老人都沒有時間再來帶她了,她也應該入托接受教育了。可是李錦軒和高芬芬的單位都太小,沒有專門的幻兒園,這樣就必須得去上縣城的公辦幼兒園。
於是這天上午九點鐘,已經當了縣電大教導主任的李錦軒帶了嬌妻和女兒去縣實驗小學幼兒園報名。誰知,幼兒園負責人讓他們拿戶口簿,他們面面相覷,尷尬不已。
高芬芬紅著臉看了李錦軒一眼說:「對不起,我們忘了帶了,下次帶來行嗎?」
那個中年女人不認識李錦軒,也不認識已經改行到影劇院當了售票員的高芬芬,所以直言不諱地說:「這裡要在縣城工作的雙職工居民戶口的子女才能上,你們是什麼戶口?」
李錦軒不由自主地看了嬌妻一眼,不敢回答。他覺得很丟臉,自己一個堂堂縣電大的教導主任,妻兒的戶口竟然是農村戶口。平時就是再想得開,但在這種場合,遭遇這種歧視政策,心裡也會感到十分尷尬。他的臉色有些難看,卻鎮定地站在那裡,一聲不吭。
高芬芬的臉更紅了,她謹慎地問:「我們是雙職工,但她是農村戶口,能上嗎?」
那位負責人說:「上是能上,但要出借讀費。」
李錦軒接口問:「要出多少錢?」
負責人說:「父母雙方都是農村戶口的,五千。只母親一個人是農村戶口的,三千。」
「要這麼多?」李錦軒不由自主地說了一聲。
高芬芬看了他一眼,既為自己是農村戶口而感到難堪和內疚,又含有另一層意思:你是教育系統的,應該得到照顧啊。
李錦軒看懂了她的意思,他不想讓她太難堪,就鼓起勇氣說:「老師,你是這裡的園長吧?」
那個中年婦女說:「嗯,我姓林。」
「那林園長,我是縣電大的教導主任,叫李錦軒。」
李錦軒說到自己時,總是有一種自豪感,「也就是說,我們是一個教育系統的,不知道能不能照顧一下?」
林園長打量著他說:「哦,趙主任,我們沒有見過面,不好意思。不過,上面沒有這樣的規定。要不,你去工商局教育股找顧股長寫一張批條,或者照收,或者減免,他說了算的。」
李錦軒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就站在不知如何是好。高芬芬從後面扯了扯他的衣襟,示意他走。他才訕訕地對她說:「那林團長,麻煩你了,我去找一個顧股長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