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老師問:「那語文,你是怎麼教的?慢班怎麼能超過快班呢?這簡直是不可能的事,你卻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做到了,真的太神奇了。」
李錦軒說:「我每天晚上,不忙到半夜是不睡覺的。我就是這麼教的。」
那個老師愣愣地望著他,似乎沒有聽懂他的話。過了一會,才訥訥地說:「李老師,你太保守了吧?」
李錦軒搖搖頭說:「我沒有保守,我真是苦出來的。我苦苦地鑽研教材,批發作文,然後精心設計用作文帶動語言學習的教案,我苦苦地摸索課堂教學的有效方法,每一節課都提前寫好板書,還不嫌其煩地進行個別輔導……反正都與一個苦字有關。」
許多老師還是沒有聽懂,他們崇拜地看著他,以為他保守,不肯說出他成功的奧秘。
李錦軒又開誠佈公地強調說:「我是一個農民的兒子,從小象野孩子一樣,餓著肚子在田野裡到處亂鑽,鏟豬食,拔羊草,可以說是在苦水中泡大的。高中畢業後,我挑過泥,築過堤,拉過纖,後來幸虧恢復高考,我才考取了大學。但我自小養成了一股不甘落後的拚命精神,一股總想奮勇當先的拚搏精神。所以我不管做什麼,都力求做得最好,把自己的潛力充分發揮出來。在大學裡搞創作是這樣,在中學裡教書也是這樣。平時,我總是在冥思苦索,想先進高效的教育方法。所以我認為,只怕想不到,不怕做不到。只有教不好的老師,沒有學不好的學生。學生表現不好,成績差,我們老師起碼有一半的責任。」
「說得太好了。」有人喊了一聲,周圍就響起辟辟啪啪的掌聲。
李錦軒的這次報告,在全縣教育系統引起了強烈反響,他一下子成了縣裡的名人。市裡的黨報來採訪他,一些外縣的同行也開始一批批來到他的班上參觀學習。
東海中學高三(4)班從慢班成了和快班和名班,全班師生煥發出了前所未有的教學積極性和學習熱情,學生的成績不斷提高,到高考的時候,全班平均分接近了快班高三(1),錄取了七人,比其它學校的快班還要多。
李錦軒在全縣教育系統聲名遠揚,幾乎成了稱道的英雄。
事業上的成功,也給他的婚姻帶來了很大的幫助。高考結束,他被抽到縣城去參加高考閱卷。第二天晚上,他就買了一些水果,去找高芬芬和她媽交涉他們的婚事。
因為期末考試、高考和畢業班工作擠在一起,他實在太忙,已經有兩個多月沒與高芬芬見面了,中間只與她通了幾封信,所以他非常想她,恨不得立刻就見到她,擁抱她,親吻她。再加上她媽說的最後期限要到了,必須要去見她媽,交涉他們的婚事。
是的,這是交涉,而不只是一般的談婚論嫁。因為在一九八三年,農村裡的婚姻還是父母說了算。儘管子女有戀愛的自由,但婚姻必須得到他們同意才行,否則是不能結婚的。
現在的情況是,他們很相愛,真想早點結婚。隨著他事業上的成功和名氣的與日俱增,高芬芬也有些等不得,甚至更加迫切了。
有次,他們在接吻時,高芬芬激動抱著他的身子拚命扭動,呻吟不止,李錦軒也衝動得不行,想要她。但她還是緊緊抓住他的手,不讓他伸到下面去,只是氣喘吁吁地說:「宇,你快點想想辦法,我們早點結婚吧。你現在有多少錢了?我也積攢到了一千二百多元錢,這是我偷偷積攢到的,我爸爸媽媽都不知道。我給你,就說是你的,好不好?」
「親愛的梅,你真好,我愛你。」李錦軒也激動得抱著她拚命吻,但他還是只隔著他的衣褲衝撞,將壓力釋放掉。
然後坐起來,把她抱在懷裡說:「梅,我也恨不得馬上就跟你結婚,但我們必須得邁過你父母這道坎啊。我正在努力,跟我阿弟一起做生意賺錢,已經賺到了三千多元錢。還有幾個月時間,我想錢的問題不是很大,你的錢還是你留著辦嫁妝用吧。」
高芬芬吻了他一下說:「你的本事真不小。可你得抓緊,我媽說,要辦這件婚事,起碼得兩萬多元錢,現在還只有三四月的時間,你哪裡來得及啊?」
「這個你不用擔心,現在最頭疼的是調動和改行的事。」李錦軒說,「一是我暫時不想離開教育系統,那裡有我的用武之地,我也覺得當老師很好。二是我就是想調動想改行,恐怕也來不及了。」
高芬芬想了想說:「我媽這個人,最看重錢和對方的家境。所以我想,錢的問題解決了,後面的事情還是可以商量的。」
李錦軒說:「那就好。錢的問題,我來解決。」
高芬芬歎息一聲說:「我媽就是老頑固,吳兵出事後,我就跟媽吵,我說你現在看到了吧?談對像還是要看人品,不能只看家境。她竟然還罵我,說他這樣做,還不是為了你啊?我說這叫為了我?這是一個人的品質問題,反正我再也不想見到他了。她就又在暗地裡張羅著給我物色其它的對象。她就是嫌你家裡窮,我真是搞不懂,窮不是可以改變的嗎?她卻怎麼說也不聽,對一個窮字好像有仇恨似的。」
李錦軒說:「我們中國人是窮怕了,所以對窮字特別敏感,對窮人特別鄙視,有點矯枉過正的意味。不過,像你媽這樣勢利,這樣愛錢,這樣看重對方的家境,在現實生活中,恐怕也是不多的。」
「嗯。」高芬芬承認說,「所以我一直跟她吵,我爸還好一點,也寵著我,暗地裡支持我,卻不敢跟媽我搞,他怕我媽的。」
「上次我到你們家裡去,就看出來了,你們家裡,是你媽媽作主的,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