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分鐘,蔡衛平則從大隊部屋子的東北角走出來,衝她一個隊裡的一個女民兵說:「李紅琴,我們回去吧。」
她們並肩往處走去,喁喁地說起話來。李紅琴說:「你剛才在哪裡?我怎麼沒看見你。」
蔡衛平有些慌張地說:「我,我在裡邊屋子裡練瞄準啊。」
李紅琴說:「我到屋子裡找過的,沒有看見你。」
蔡衛平更加不安:「我,我蹲在一個角上,你可能沒有看見吧。」
李錦軒發現了這個天大的秘密,一直在為要不要告訴別人的事煩惱,沒想到第二天晚上,周營長就找他談話了。
這天晚上跟前幾天不一樣,八點正,周營長就拿出哨音「瞿——」一聲長吹,對著散站在操場上的武裝民兵喊道:「各民兵連注意了,迅速到你們指定的地點排隊,然後到大隊部辦公室前面集合,我們先開一個會。」
於是,民兵們分別到操場的三個角上去排隊。排好隊由連長喊著號令,走到大隊部辦公室前面集合。行動非常迅速,已經有了半軍事化的樣子。
「報告營長,一連集合完畢。應到二十人,實到十八人。」一連連長蔡衛平第一個跑到威風凜凜的周營長面前,舉手行禮,脆聲報告。
這個美女連長臉脹得通紅,高聳的胸脯隨著手的動作生動地顫動著,但行軍禮的動作比較標準,也很好看。
一連由大隊北埭上九個生產隊的基幹民兵組成,全部在裡面一共有一百八十多人,夠得上一個加強連了,但能拿真槍的武裝民兵卻只有二十人。
接著是中埭的連長吳文兵,帶來隊伍來向周營長來報告。最後才是他們南埭的三連連長王玉芳上去報告:「報告營長,三連隊伍帶到,應到二十人,實到十六人。」
周營長早已將一隻大燈泡從大隊部屋子裡拉出來,用繩子繫在屋簷下,將前面的民兵們一個個都照耀在燈光下。
「武裝民兵同志們,經過這幾天的集中訓練,我營民兵的軍事素質有了明顯提高。」周營長真像一個部隊首長一樣,威嚴地開始訓話。他在總結前幾天訓練情況的時候,表揚說,「全營大部分武裝民兵,都能服從命令聽指揮,抓緊時間,刻苦訓練,努力掌握殺敵本領。譬如,蔡衛平,李錦軒,劉青松,朱兵,周菊等。但也有個別民兵刁而郎當,不認真訓練,任務主義,白拿大隊裡的工分。對於這樣的民兵,營部將在進一步觀察核實後,進行必要的調整,讓表現好的基幹民兵上來替換他們。」
民兵們個個立得畢直,屏著呼吸聽著營長的訓話。
訓完話,民兵們就爭著去訓練了。李錦軒正要轉身離開,周營長喊住了他:「李錦軒,你來一下。」
李錦軒心裡一沉,他叫我幹什麼,難道他發現我看見了他們?但他還是對周營長充滿了敬畏,怕他將他開除出武裝民兵隊伍,那他就要失去這個掙工分的機會。
他隨周營長走進大隊部辦公室,周營長熱情地讓他坐下,然後在他那張破舊不堪的辦公桌邊坐下來,笑咪著那雙小眼睛打量著他,一本正經地說:「李錦軒,你今年幾歲了?」
李錦軒說:「十八歲。」
周營長說:「對,你是我破格錄用為武裝民兵的,武裝民兵起碼要二十歲,知道嗎?因為你在學校裡表現好,名聲早已傳到了我們大隊。我也看到過你在公社社員大會上演過戲,發過言。呃,應該說,你回到大隊這一個多月來,各方面表現真的不錯,知道嗎?你是有培養前途的。」
李錦軒緊張得氣都不敢透,一眼不眨地看著他,不知道他到底想說什麼。
周營長突然不自然地笑了一下,口氣一轉說:「不過,李錦軒,我要對你說,大隊畢竟不是學校,有些事情你還不懂,知道嗎?否則,對你的成長不利。譬如,昨天昨晚,你說我手把手地教蔡衛平,這話是不能亂說的,知道嗎?否則,是要惹禍的。」
李錦軒知道他想封他的口,心裡很不服氣,卻點著頭說:「知道了,周營長。」
周營長這才開心地說:「這樣才能不斷進步嘛。呃,你只要聽話,表現好,我會關心培養你的,知道嗎?」
「知道了。」李錦軒聲音響亮地應答。
談話很快就結束了,但他與周營長之間的那種特殊關係卻才開始。